文／黃翠祥

我常羨慕那些有福的母親們，想起巳孑然遠行的您，悲傷便如潮湧。……。

01

自我呱呱墜地的那天起，是您把我當作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我稚嫩的身體稍微有一丁點的忽冷忽熱，都會把小心翼翼照看我的您嚇得“膽戰心驚”。

我蹣跚學步時，扶著您的手學會邁出的第一步，讓您驚喜不已；牙牙學語時第一句含糊不清的“媽媽”二字，讓您激動萬分。

有您無微不至的呵護和操勞，我茁壯的成長，也安然享受著校園美好時光，直到我揮別校園，開始脫離您的視線去追逐遠方。

那一天，依依不捨的跟您作別，您說：“去吧！鳥兒就應該在天空飛翔，不管你飛多高飛多遠，累了就記得回家。”。

我工作了，終於能掙錢養活自己也養活您，可您總疼惜著捨不得花，仍然省吃儉用，卻不忘囑咐我吃好點，別虧了身體。

在您的世界裡，有著您的兒女們，卻唯獨的沒有您自己。

當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也成為了我孩子的母親，而您，又繼續著為我奉獻您的愛，繼續著為我操勞下一代。

漸漸的，我的孩子又在您的懷抱里長大，您開始老了，您曾經的青春容顏矯健利索的身手在歲月的琢磨下，一臉皺紋、滿頭白髮、腳步蹣跚。

為我傾注芳華的您確實老了，而我，也該是時候陪伴在您身旁照顧您，可看著我也整日裡的為生計奔忙，您嘴裡吐出來的話就如水淡然：

“你該幹啥還幹啥去，不用掛牽，閒時記得回家看著就行。”。

您就是這樣，一生儉樸，一世辛勞，為我傾盡所有卻不圖回報，被我辜負了，也能嚥下所有委屈，仍然千年如一日的愛著我，始終用您瘦弱的肩膀，支撐著讓我飛翔。

我因為生活中種種瑣事的牽絆怠慢了您，您也不跟我計較得失，仍然無怨無悔毫無保留的為我繼續輸送您的愛。

我的歲月裡，雨中有您撐傘，天黑有您掌燈，累了有您依靠，倦了您等我回家。重重險灘，迢迢泥路 ，有您負重前行，我便得以置身靜好。

原以為，我和您的時光，能歲月悠長而您無恙。不曾想，人生苦短，我未報母恩，您已到風燭殘年。

02

那一天，我一個貿然的轉身，您便悄然離去，從此，我便無法釋懷自己滿心的懊悔和愧疚。

您不在，我這才驚覺，您我這一世的母女情緣，如夢匆匆短暫，我還來不及珍惜便幻化成風。

當我獨對四季，看人潮人海，回首處，曾經有您的我們的家，巳化作傳說中的故事，成為過往煙雲。那個最愛我的您和那些有您的奢侈時光，丟了，便永不再來。

您不在，我便開始不可竭制的想您，那些有關母愛的歌謠，不管音律是悲傷還是歡愉，一旦觸及便讓我淚雨滂沱。

天可憐見，您常到夢裡來看我，咱娘倆又到地間栽瓜種豆，去林中打柴割草，進城趕集的彎曲山路上又飄蕩咱娘倆的歡聲笑語。

忽兒醒來，您又消失。淚眼對著漆黑長夜，回想夢中的您，慨嘆您為我傾盡芳華又被我辜負的一生，心尖千般疼痛萬般酸楚。

不知道，在您去的路上，是否有那座奈何橋那碗孟婆湯，如果有，您便可以從此忘卻這薄涼的塵世，不再有煩惱憂愁。

如果，真的有來生，我祈求神靈，許我做您窗前的一棵樹，讓我在春天，給您一樹花香；在夏天，給您撒下一片蔭涼；在秋天，給您甘甜的果實；在冬天，我抖落一樹枝葉生成篝火，溼暖您的寒冬。

如果真的能有來生，母親啊！我乞求不要再做您的孩子，我不要您再為我勞碌奔波，我寧可做一棵不被命運所左右的樹，能盡心陪您賞悅四季，伴您日出日落。您累了，我的樹幹是您的依靠，您寂寞了，我迎風為您唱支快樂的歌解憂愁。

如果可以，我乞求神靈，賜予我一個報答您的機會，在來生，換我來愛您。

念您時，冬又至，風寒涼，落葉飛。悲愁何以解？唯借一紙素箋一泓淨墨，任那萬千思念流淌，不知，在坡野的遠方，我想念的您，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