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人兒時大街小巷都能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草粿的前世今生

潮汕人兒時大街小巷都能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草粿的前世今生

草粿草

“草——粿哦,咚咚咚”,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市區的大街小巷,每天總有一個固定的時刻,會響起這種親切的叫賣聲。“草粿”二字都是仄聲,特別是“粿”字不大好拖長聲,於是,叫賣的人都是把“草”字拉得長一些,“粿”字則很短促,成了“草——粿”,然後是用勺子敲打碗沿的“咚咚咚”,久而久之,連吆喝也省了,只用敲碗聲代替,那清脆的“咚咚咚”就成了約定俗成的召喚,孩子們聞聲而來,兩分前就買到大半碗的草粿,上面還撒著白花花的粉糖。吃草粿也不用勺子,因為賣草粿的人用薄薄的不帶把的鐵勺從大陶缽裡剷起一層草粿放進碗裡後,會豎起鐵勺將草粿切碎,再撒上糖粉,這樣糖粉就會滲入粿裡,吃起來也很方便,只消將碗稍稍傾斜靠近嘴邊,輕輕一吮,一塊甜甜的草粿就到了口中;也不用咀嚼,在齒頰間停留片刻,便溜下喉嚨。那深褐色的粉團既解饞又解渴,還能消暑清火,幾乎是十全十美的健康食品。

潮汕人兒時大街小巷都能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草粿的前世今生

草粿草(仙草)

草粿,名副其實,就是用一種叫“草粿草”也叫神仙草的植物熬水,取湯加入雪粉使之成凝膏狀的粿品,是藥膳同源的食物。在一些地方,這種食物被叫做涼粉。

在物質嚴重匱乏的年代,草粿以價廉物美受到普羅大眾的喜愛。記得上世紀70年代,中學生曾經到磊口橋工地參加勞動,當時只有十三四歲的我們挑著灰沙來回奔跑,又累又渴。那時從城市到鄉村都有賣草粿的流動攤子,城市是特製的小推車,鄉下則是一輛單車後架上馱著兩個桶,一邊是草粿,一邊裝著碗。勞動工地上,這樣的攤子對揮汗如雨的人群有著難以抵抗的誘惑。一次,我和一個最要好的同學很豪氣地連吃了兩碗,那情形那滋味,現在想起來還是那麼清晰如昨。

改革開放以後,商店多了,食品多了,草粿的地位不再那麼“顯著”了,不過偶爾的,還有一些賣草粿的攤車出現在市場和學校門口,依然有現買現吃的,更多的是用薄膜袋子裝上帶回家吃,一碗也由幾分、幾毛升到一塊,儘管價錢在幾十年間翻了幾十倍,還是非常非常的便宜。

後來,商店裡有了軟包裝的草粿,開盒即食,不用加糖,糖早已製作在那膏狀的塊塊裡;再後來,有了易拉罐裝的草粿飲料,可以用較大口徑的吸管吸食,也可以倒在杯子喝,深褐色的液體中有一些細細碎碎的半透明顆粒沉沉浮浮,更清涼,更爽口,它也因換上了“時裝”而得以登上大雅之堂,成了家居或筵席之中婦孺的新寵。它是草粿的今生,它現在有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名字——仙草蜜。仙草的原料,甜蜜的滋味,很時尚的包裝,很熟悉的味道和很親切的感覺。

不過,作為原生態的草粿,並沒有因此從市面上消失,那種小推車偶爾還在我們的視野中出現,這是上世紀的“遺老”,而且還衍生出一種新的形式在大街小巷遊走,你聽,街上又傳來一聲聲叫喚:“草粿凍草粿”,一遍遍地重複,有本地話,有普通話,聲音生硬含糊,毫無感情色彩,是錄音機播放的。這更讓人想起那很有個性的“草——粿”,以及鐵片勺子和碗沿敲出的好聽的“咚咚咚”……

潮汕人兒時大街小巷都能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草粿的前世今生

龜苓膏

草粿起源於何時,無證可考。不過,有一種和草粿很相近的保健食品,叫龜苓膏,是用一種龜加上各種藥材和土茯苓粉製成的,裝在塑膠碗裡,吃時揭開密封的薄膜,淋上店家配給的蜜糖水,那形狀色澤及味道和草粿一樣一樣。相傳龜苓膏最初是清宮中專供皇帝享用的,也許吧,草粿就是“山寨版”的龜苓膏,換一種說法,龜苓膏就是草粿的前世。

龜苓膏,草粿,仙草蜜,不管名字和形式怎樣變遷,它,還是那樣地帶著藥香,帶著記憶,在我們的生活中存在著;而不管它的前世今生是什麼,總覺得,草粿,是很草根又很好的一種東東。

不知道有沒有跟我一樣的經歷,小時候,只要聽到有人喊賣草粿,大老遠的就會循著聲音追過去,然後逼著老媽買,長大了後在外面吃的“草粿”,都是用草粿粉做的,總覺得味道差得很遠,再想去買“草粿草”自己做的時候發現已經不知道去哪裡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