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皇后痛失孩子之際,陪嫁侍女卻代她侍寢,一夜從奴婢變妃嬪

故事:皇后痛失孩子之際,陪嫁侍女卻代她侍寢,一夜從奴婢變妃嬪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燕姬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正值日暮黃昏,我剛剛在佛前頌完最後一遍《妙法蓮華經》。

“皇后娘娘,出,出大事了。”鶯歌神色慌張,說話斷斷續續,一路跑著進來“敏承徽去了,紉秋宮的敏承徽沒了。”

我手裡的經卷驟然打翻在地,整個人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般楞在原地。

“什麼叫敏承徽沒了,你給本宮說清楚!”我強忍著震驚的心情,在椅子上坐下,囑咐鶯歌將此事細細道來。

敏承徽燕姬是四公主安惠帝姬的生母,也曾是我從西涼帶來的陪嫁,當年在我流產後的不久,她就爬上了皇帝御乾華的床榻,一朝從奴婢之身變為妃嬪。

“午後敏承徽照常喝了一盅御膳房送過去的蓮葉燕窩粥,沒一會就滿臉通紅,喘不上氣來,不過須臾,就七竅流血倒地而亡。”鶯歌說到,暗中觀察著我的神色:“現在今上和後宮諸位妃嬪,都往紉秋宮去了,娘娘,咱們要不要過去?”

我自然是要去的,就算燕姬曾經背叛了我,在我國破家亡,奄奄一息的時候,和我夫君勾搭到了一起,可她畢竟曾是我的人。

很多年前以前,是我將她從難民營裡帶回來西涼,她的命是我給的,所以我絕不允許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紉秋宮擠滿了人,皇帝御乾華也在,太醫院院正陶隨之正拿著銀質的如意,帶著一幫醫官在驗毒。

見我來了,眾人不約而同的讓出一條路,不少妃嬪還在暗中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顯然對我的到來很是疑惑。

“不是說皇后娘娘,鳳體欠佳,除了千秋歲和重要節日,甚少露面嗎,今日怎麼會過來了?”

“你進宮的晚不知道,這敏承徽啊,原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她出事了,皇后娘娘怎麼可能不露面。”

燕姬被人扶了躺在一張睡榻上,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去了,但身上的衣物還沒有換,茶白色的宮裙領口,是一大塊暗紅色的血跡,血跡還沒有乾涸,紅中泛黑,配上燕姬雪白的面容,說不出的陰森綺麗。

彷彿從地獄裡開出的曼陀羅華,帶著宿命和死亡的氣息。

“你怎麼也過來了,你身體不好,合該好好養病才是,何必到這兒來,也不怕染上了晦氣。”御乾華見我,趕忙迎了上來,又吩咐人趕緊搬椅子來予我坐下。

“燕姬是我宮裡出了人,如今她出了事,我無論如何都是要過來看看的,”我回答到,又看向陶隨之“陶院正,可驗出什麼結果了?敏承徽是因何而隕命的?”

“啟稟皇后娘娘,微臣愚鈍,尚未驗出承徽主子是中的是何種毒藥,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承徽主子的確是中毒而亡,除了那碗殘餘的蓮葉燕窩粥,承徽娘娘這些年用的脂粉,也被人下了毒藥,毒藥對承徽主子身體侵蝕之甚深,只怕約十年有餘。”陶隨之戰戰兢兢的回話。

眾人面面相覷,倒吸一口涼氣,原以為燕姬是被那碗粥給毒死的,想不到竟然是中毒已久!

御乾華面色凝重,捻著手裡的菩提手串,竭力壓抑著怒火,吩咐身邊的宦官:“耿盡忠,這事你負責,務必給朕查出個子醜寅卯來,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深宮內苑如此明目張膽的興風作浪。”

因著燕姬之死的緣故,整個後宮氣氛也為之一緊,平日那些爭風吃醋的各個妃嬪也安分守己了許多,還有不少低位妃嬪打著請安的名義,來丹鳳宮拜謁我,也盡數被鶯歌擋了回去。

“娘娘,您不知道,那群人一個個說的好聽,可話裡話外全是試探,分明是怕娘娘您重新出山,沒她們現在瀟灑快活的好日子過呢。”鶯歌繪聲繪色的向我描述那些妃嬪的言行舉止。

“你同他們計較什麼,不過是一些來打探風向的馬前卒罷了,何苦呢。”我笑笑,並不生氣。

我這些年閉門不出,不理世事,如今驟然因為燕姬的事情而露面,難免驚到了某些人。

尤其是那些有子有寵有野心的高位妃嬪們。

諸位皇子日漸年長,原本隱晦的奪嫡事宜陸續被擺上檯面,前朝後宮風起雲湧,鬥爭的最厲害的又屬以淑貴妃董嬌嬈為首的外戚派,以賢妃李榮月為首的世家派。

即便我久居丹鳳宮,不問世事,對於雙方的爭鬥,也早有所耳聞。

但這一切與我無關,我只是想查明燕姬死亡的真相,並無意與皇帝御乾華和解,更無意摻和到奪嫡和爭寵的修羅場中去。

三日後,燕姬出殯,需要子女扶靈柩送葬,四公主安惠帝姬正護送御乾華的姑姑柔嘉大長帝姬回邏州,並不在帝京,所以為燕姬扶靈柩的人選只能落在別的皇子帝姬身上。

這些事情自有主持宮務的淑貴妃董嬌嬈去安排,只是沒想到就這樣的小事也能鬧得雞飛狗跳,逼得我不得不出面。

趕到春熙殿的門口,就聽見董嬌嬈在厲聲呵斥宮婢:“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她拉起來,這樣撒潑打滾,像什麼樣子,置天家威儀於何地。”

殿內,齊淑女正坐在地上,抱著四皇子弘佑哭的慘慘慼戚,如喪考妣,彷彿有人要逼死他們母子倆一樣。

“我不活了……啊啊……都是我這個做孃的不爭氣,一樣是龍子鳳孫,偏要讓你沾這等晦氣,弘佑啊,為娘對不起你。”

“貴妃娘娘啊,宮裡那麼多帝姬公主,你憑什麼就要將這等晦氣事,攤派到弘佑身上,不過是欺負嬪妾位分低罷了。”

“嬪妾受了委屈不要緊,可四皇子絕對不能受這等窩囊氣,就是鬧到皇貴妃,鬧到皇后娘娘甚至是皇上面前去也不行!”

齊淑女罵罵咧咧,宛如滾刀肉一樣說著各種混不吝的話,與市井潑婦無二,誠如宮中人之所感嘆的那般,就這樣上不得檯面的樣子,難怪四皇子長到這麼大,她還只是個淑女。

黎朝後宮位份九等十八級,淑女最末,換而言之,齊淑女生有四皇子,卻還比不上一個新進宮的秀女。

“這是這麼回事?”我看向董嬌嬈,素聞她八面玲瓏,手段凜冽,沒想到會在齊淑女這樣的潑婦面前吃癟。

“讓皇后娘娘見笑了,敏承徽出殯需要人扶靈柩,四公主又不在,嬪妾就安排了四皇子負責,沒想到齊淑女偏說這是個晦氣事,鬧得雞飛狗跳,要死要活的。”董嬌嬈拿著手帕揉了揉眉心,顯然被齊淑女氣的不輕。

“淑貴妃娘娘勿需憂心,既然四哥不願意,此事便交於兒臣來辦吧。”董嬌嬈的話音剛落,何貴嬪攜了五皇子弘徹走了進來。

弘徹這些年一直跟隨著英華夫人習武,之前還上過戰場,在一眾斯文端和的皇子帝姬裡,個頭尤為拔尖,英武修長,氣宇軒昂。

那張英氣勃勃的臉,讓我不由自主想到記憶裡的二哥,那個名滿天下的西涼王世子,曾率領十萬大軍幫助御乾華奪位登基的少年將軍,他也曾是這樣的意氣風發,英姿颯爽。

扶靈送葬的事情就此由五皇子弘徹接下,據鶯歌講,董嬌嬈為這事發了很大火,直接下令齊淑女的飛螢火館待遇減半,四皇子原本該得的郡公爵也被打落到了縣公爵。

齊淑女因為兒子爵位的事情在飛螢館哭天搶地,對於待遇減半,卻滿不在意,還大放厥詞,反正自己就是最低等的妃嬪,待遇原本也好不到哪裡去,減半也沒事,左右她還是皇子的生母,淑貴妃董嬌嬈還能餓死她不成?

據說此話,又把董嬌嬈氣的不輕。

燕姬下葬後不久,耿盡忠哪邊也傳來了訊息,燕姬的死訊查出來了,給她下毒的是她的貼身宮女鷗鷺,因為被打罵所以對燕姬心生記恨,如今已經受刑不住咬舌自盡了。

耿盡忠親自到丹鳳宮和我說了這個訊息。

“耿盡忠,本宮這些年只是病了,不是死了,今上命你嚴查,你就用這等拙劣的答覆來敷衍本宮?”我冷笑,睥睨著下方的耿盡忠。

且不說鷗鷺有沒有膽子毒害燕姬,單就燕姬所中的那些毒藥,如何是一個宮婢能弄到的?。

就算下毒的兇手真的是她,那麼又是誰給她的毒藥?背後的主謀是誰?有燕姬又有這什麼仇怨?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一系列的疑問都明晃晃的擺在面前,而耿盡忠卻摸給我這麼個答覆,應付態度顯而易見。

“回娘娘,這個結果是今上看過的,”耿盡忠訕笑,忙補充到“今上的意思是既然查出兇手了,那就儘早結案,後宮這些時日日,風言風語實在是流傳太多了。”

我沒有再繼續追問,讓鶯歌送了耿盡忠出去,這並不意味我信了這個荒謬的結果,而是御乾華既然表了態,那麼對外的結果就只能是這樣。

我遣鶯歌備了幾份小點心,漏夜,親自用食盒攜了,去了崇明殿,御乾華這些年的疑心和權欲是越發重了,朝中的大小事情幾乎都要過問,每天都要批摺子,處理奏章忙到深更半夜。

“阿姐,你怎麼來了?”剛進入崇明殿,御乾華就殷切的迎了上來,接過我手裡的食盒,取出點心吃了起來“我正覺得有些餓了,未曾想阿姐就送了宵夜過來,阿姐果然疼我。”

我拉了張椅子坐下,並不理會御乾華討好的話語:“燕姬的事情,耿盡忠今日與我說了,皇帝,我不管你是要護著誰,這件事情我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我不允許我的人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死去。”

“阿姐,不是我要護著誰,實在是燕姬做的事情,太上不得檯面了。”御乾華從桌上拿了幾封信件遞給我。

信封是牛皮紙做的,沒有名字,信已經被拆開了,全是對方吩咐燕姬毒害誰誰誰,窺探朝堂上的人事安排等等的言語,所有信的末尾,都畫了一隻滴血的飛鷹。

“這些信全是從紉秋宮搜出來的,都是燕姬和宮外那些個亂臣賊子的通訊,阿姐,你以為當初的清歌娘子是如何死的,給她下毒的人,正是燕姬。”御乾華默然,為我細細說起了其中的種種因果根由。

按照御乾華的說法,清歌娘子嫋娜原本是昭雪樓安拆入後宮的間諜,後來因為見不得昭雪樓要毒殺前往災區治水的官員,所以棄暗投明,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御乾華,嫋娜的背叛惹得昭雪樓大怒,所以直接讓燕姬斷了嫋娜的解藥,讓嫋娜吐血而亡。

包括前些年追雲將軍祁定陽的投敵賣國、何喬麒的反叛等諸多事情,都與昭雪樓有些脫不開的關係,燕姬在其中也出了大力氣。

如追雲將軍祁定陽,他本是御乾華一手扶持起來的軍中新貴,忠心耿耿,最後因為妹妹祁萍若之死而投敵,而害死祁萍若的,正是燕姬。

雖然御乾華當初將祁萍若貶入冷宮,但礙於其兄長的名字,從不曾讓人苛待了她,是燕姬故意劃花了祁萍若的臉,導致其毀容發瘋,後來更是借御乾華的名義,直接毒殺了祁萍若,導致祁定陽在戰爭的最後關頭投敵,黎朝軍隊慘敗,邊境三個城池被焚燒,數十萬黎民百姓慘死。

這些事情,聽得我雲裡霧裡,我甚至覺得有些荒謬,可證據就擺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

昭雪樓,這個機構因清歌娘子嫋娜之死而被暴露於眾人眼中,這些年,它們在大黎四處興風作浪,為的就是顛覆御乾華的江山社稷。

沒有人知道他們從何來,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掩藏的極深,御乾華幾次三番對其深入打擊,但抓到的都是些小蝦小魚。

燕姬,她本就是難民營裡的一個孤兒,她是吃過戰爭和流亡的苦,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有子有寵,為什麼放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要和昭雪樓的那般亂臣賊子攪合在一起呢?

“阿姐,我的確是有些事情瞞了你,但燕姬的死真不無辜,據那個叫鷗鷺的宮女交代,她也是昭雪樓的人,是奉了她上級的命令毒殺燕姬的,別的信也也沒有問出來,”御乾華沉吟片刻,凝重的說道“所以現在只能推測,燕姬很可能是因為某件事情惹了昭雪樓的逆鱗,所以他們才要處理了她,就像當初處理清歌娘子一樣。”

我心情複雜的離開了崇明殿,回到宮中時,鶯歌還沒睡,一個人守在桌邊做針線,我不喜歡人多,丹鳳宮除了那些灑掃促使的宮人,我貼身伺候的,只有鶯歌一個人。

“娘娘,您回來了,婢子吩咐小廚房做了些好克化的小菜,可要用些?”鶯歌放下手中的針線,迎了上來。

我點點頭,去了這麼久,我的確是有些餓了,菜很快送了上來,還熱著,全是我習慣的口味,素淨,清淡,當然,這是我禮佛後的說法,若是年輕時候的我,對這些菜餚,應該會斥之一句寡淡。

我也曾喝最甜的葡萄酒,著最美的衣裳裙釵,策馬揚鞭,馳騁草原,如同所有明媚張揚的貴女一樣,但這一切,隨著父母的慘死,西涼的國滅,兄長的不知所蹤,都淪為了過眼雲煙。

從此我心如枯槁,茹素禮佛,用我畢生的愧疚,去為我年少的無知而懺悔,若我沒有御乾華,沒有嫁給他做皇后,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呢?

上天應該沒有原諒我的。

我想要國泰民安,所有人都好好地,我救回的燕姬,卻和亂臣賊子相勾結,害得千萬人慘死。

我竭力維護著我的尊嚴,我撫養大的侄女,卻覬覦我的夫君,她的義父御乾華,不惜下藥爬上的他的床榻,讓我丟盡了顏面。

我想著過完發生的種種,心如刀絞,不由放下筷子,捂住了心口。

“娘娘,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您何苦再想那麼多呢,身子骨要緊啊。”鶯歌看到我心悸發作,趕忙掏出了藥丸予我服下,片刻之後,心口的劇痛才逐漸散去。

我將崇德殿發生的種種事情,講給了鶯歌聽,語畢,問她:“鶯歌,你說本宮是不是真的做錯了,這一切是不是報應了呢?”

“娘娘,沒有報應這回事的,這些事與您無關,”鶯歌安慰我,沉默片刻後,嘆了一句:“是燕姬姐姐太糊塗了,她與娘娘相識二十多年,竟忘記了娘娘最恨的就是禍國殃民,殘害無辜百姓的事情。”

鶯歌說的不錯,心軟也罷,懦弱也好,我終究是做不到為了一己私慾而肆意妄為,御乾華害了我的父母,滅了我的母國,我不恨嗎?我恨,他對我信任有加,討好有加,我沒有毒殺他復仇的機會嗎?我有。

可是我做不到。

他不管西域,對周邊諸國如何,我可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英明的君主,甚至是黎朝開國以來最有作為的君主,這些年,黎朝在他的治理下,國泰民安,海清河晏,就連那些被他的軍隊所征服的國度,百姓也都過得很好。

他對官員也很好,削弱世家,提拔寒門,朝堂上一片欣欣向榮,還推出了養廉銀,官員的俸祿比先帝時期的高了三倍不知,即便有人犯錯,也鮮少出現抄家滅族的株連,如何喬麒、陸定陽,雖然做出了謀反的事情,但他們的家人都過得很好。

沒有人不感念他的英明。

若我為了報仇,毒殺了他,天下到哪裡去找這樣一名英明的君王呢?這國泰民安的盛世,只怕會一夜淪為煉獄,生靈塗炭,慘絕人寰。

“燕姬姐姐,從前伺候娘娘是什麼樣子婢子不知道,只是這些年來,她在宮裡的名聲並不算好,娘娘您閉門不出,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正常,如今安惠帝姬如今都十多歲了,物是人非,很正常。”鶯歌看出了我的悶悶不樂,安慰道。

“是啊,你說的對,十多年了,物是人非。”燕姬勾搭上御乾華的第二年,生了四公主宣惠,如今宣惠已及笄,是啊,這都快二十年了,有什麼不能改變的呢?我自嘲的笑了笑。

等等,不對,那日陶隨之說,燕姬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十年有餘,可昭雪樓是六七年前才興起的,御乾華給我看的那些書信,也全是最近三五年的——這時間對不上!

毒死燕姬的是鷗鷺,可給燕姬下慢性毒藥的,只怕是另有其人!

“鶯歌,你去替本宮調查一件事情,那鷗鷺是何時到燕姬身邊伺候的,還有,找人保護好陶隨之,別讓他出什麼事情!”

鶯歌很快從尚宮局找到了我想要的資訊,鷺鷗是六年前進宮的,五年前被安排到了燕姬身邊伺候,由於有一手梳頭的好手藝,三個月就被燕姬提拔到了身邊做大宮女。

被燕姬懲罰也確有其事,起因是兩個月前的宮宴,鷗鷺在為燕姬梳頭打扮的時候,扯掉了燕姬的三根頭髮,直接被燕姬讓掌事姑姑打腫了雙臉。

我又私下找來了被放出宮養老的神醫李仲景,請他幫忙辨別從燕姬哪裡蒐羅到了帶慢性毒藥的脂粉,其中究竟有些什麼毒藥,李仲景為我調理身子多年,醫術我自然信得過。

“啟稟娘娘,這脂粉裡一共混合了五種慢性毒藥,前四種還則罷了,都是尋常富貴人家常見的,市井中花些手段也能弄到,唯有這純血散最為難得,其中一味配置純血散的藥物,名喚流丹草的,更是幾乎宮裡才有的東西。”

“民間可能弄到?”我問李仲景。

“流丹草產於榕州深山,每年採摘到的不過百株,當地官府有著嚴格的管制,民間偶爾會零落一兩株,但十之八九都是要上繳給天家的。”李仲景回答。

我讓鶯歌送了李仲景下去休息,事情至此已然明瞭,既然燕姬長年累月使用的脂粉裡含有純血散,而配置純血散的流丹草又如此難得,那麼能長年累月大量提供流丹草的地方只有宮廷,換而言之,給燕姬下慢性毒藥的人,只會在宮裡。

我又調看了司藥處的記錄,經過好些天的漫長比對,發現宮中長年累月使用流丹草的,唯有順嬪翠翹,她是淑貴妃董嬌嬈手下的頭號狗腿子,指哪打哪,董嬌嬈做過的所有惡事,都有翠翹搖旗吶喊,衝鋒陷陣。

我讓鶯歌找了陶隨之過來,詢問他順嬪翠翹為什麼長年累月取用流丹草。

“回稟皇后娘娘,順嬪患有肝肋脹痛之疾,需長年累月服用素玉丹療養,這流丹草就是配置素玉丹的主藥之一。”陶隨之回答。

“當初給順嬪診病的太醫是誰?如今何在?”

“回稟娘娘,當初給順嬪主子看病的是陸駿陸老太醫,他是太醫院的老人了,從先帝時期就在太醫院供職,醫術了得,是不會出現誤診的情況的,陸老太醫去年告老還鄉,上個月剛剛因病去世。”

很好,很好,燕姬剛一死,看病的太醫也沒了,不愧是董嬌嬈的人,順嬪翠翹好手段。只是不知她目的是什麼,有沒有淑貴妃董嬌嬈的授意?

我暗暗隱瞞下訊息,決定殺順嬪一個措手不及。

又過了大概半月左右,宮中的氣氛逐漸恢復正常,我按兵不動,在御乾華擺駕董嬌嬈處的一個夜晚,直接帶著李仲景和宮人闖入順嬪翠翹所居住的青花苑。

“皇后娘娘三更半夜不睡覺,到嬪妾這裡來做什麼?”翠翹對我的到來很是詫異。

“本宮聽聞順嬪常年被肝肋脹痛之疾所困擾,恰巧從前伺候本宮的神醫李仲景今日入宮來,所以本宮特地帶他過來你看看。”我說的和顏悅色,卻由不得翠翹拒絕,當即讓鶯歌和一個宮女按住翠翹。

翠翹徒勞掙扎著,嚷嚷著皇后娘娘欺負人,要找淑貴妃娘娘做主,不過這一切並不耽誤李仲景診脈,診斷結果很快出來了,翠翹身體健康得很,壓根沒有什麼病。

“那毒害敏承徽的脂粉裡,含有大量的流丹草,而你,順嬪,根本就不要需要流丹草配藥治病,說,究竟是誰指示你謀害敏承徽?”

我厲聲呵斥,被人按住的翠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嚷嚷著我冤枉她,不一會御乾華和董嬌嬈也聞訊剛來。

“今上和淑貴妃來了也正好,看看本宮找到了什麼。”我笑笑,朝鶯歌點了點頭,鶯歌上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後都一一講了出來。

進去搜察的人,從翠翹的庫房裡,找到了一個樸實無華的木匣子,匣子上吊著小銅鎖,砸開鎖,木匣裡面是玉盒,玉盒裡面裝的是一大把儲存完好的流丹草,價值不菲。

“人證物證具在,順嬪,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說吧,究竟是誰指示你謀害敏承徽的?”我再一次開口。

“皇后娘娘這話好生奇怪,宮裡誰不知翠翹是嬪妾的人,皇后娘娘這是在讓翠翹指認嬪妾嗎?”翠翹不曾說話,董嬌嬈倒是先發制人,依舊是囂張桀驁的語氣“翠翹是嬪妾的人不假,可本宮又不能像香囊一樣將她綁在身上,更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她想些什麼,時時刻刻做些什麼!”

“皇后娘娘想要逼迫嬪妾認下這些事,可得拿出證據來,要不然,今兒這個紅口白牙的誣陷嬪妾,明兒那個信誓旦旦的控告嬪妾,嬪妾這些年協理宮務得罪的人不少,豈不是人人都能誣陷嬪妾,皇上,你得要替我做主啊!”

前一刻還是與我針鋒相對的凜冽,後一刻,董嬌嬈直接帶著哭腔,依偎在御乾華的懷中,彷彿真的受了極大委屈似的,都已經三十好幾做祖母的人,卻偏偏擺出一副狐媚子的模樣來,看的我格外窩火。

御乾華將目光看像我,我搖搖頭,我手裡並沒有董嬌嬈參與翠翹給燕姬下毒的證據,果然,我還是小看董嬌嬈了。

下首的翠翹此時也說話了,面目猙獰,語氣兇狠:“沒有人指使嬪妾,嬪妾就是恨,憑什麼,都是奴婢出身給今上做妃嬪的,她燕姬就能有子有寵,風光無限,而我呢,除了一個嬪位的名頭什麼都沒有!”

“明明我是嬪位,比她承徽還要高一等級,可憑什麼,她要處處壓我一頭,都一樣的奴婢,憑什麼,今上,你同她生兒育女,可上一次你到這青花苑來,還是一年前吧,還是隻草草用了一頓晚飯!”

“您甚至連嬪妾叫什麼,姓什麼都不記得吧,嬪妾在您眼裡,只怕還不如那個潑婦般的齊美人印象深刻吧,您對嬪妾公平嗎,您有一點在意嬪妾嗎?”

翠翹歇斯底里,言語間盡是對燕姬的嫉妒,御乾華默然,下令將她帶下去,嚴加拷問,但翠翹至死都只是在謾罵詛咒燕姬,抱怨御乾華不喜歡她,並沒有再吐出別的話來。

翠翹被貶為庶人,御乾華將人交給了我處置,我用一杯鳩酒送走了她。

她沒有哀求,也沒有哭鬧,更沒有吵嚷著要見皇帝,彷彿早就知道自己必死的結局。董嬌嬈著人收斂了她的屍體,葬到了城外的一個小村子。

御乾華又讓人去永樂縣調查了翠翹的家族,永樂縣地處偏僻,天高皇帝遠。翠翹的家族這些年仗著有個女兒在宮裡,從鄉野村戶翻身成了鄉紳。

家裡一大堆姐姐妹妹,侄女侄子同縣裡的官宦豪族各種連姻,組成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翠翹的家族,由此霸佔了永樂縣數千畝的土地。

御乾華大怒,翠翹的家族被抄家,家財充公,主謀被誅殺,其餘人貶為庶民,男子三代不能科考,舉家流放南疆。

事情,還沒有結束。

處理完翠翹後的當夜,鶯歌跪下,恭恭敬敬將一個玉盒捧到我面前,裡面裝的是一粒異香撲鼻的藥丸。

“這是燕姬姐姐吩咐婢子交給娘娘裡,這裡藥丸是燕姬姐姐同天竺公主摩西尼交換來的,可解百毒,治百病,延年益壽。”

“婢子不是昭雪樓的人,除了昔年同為婢女時,燕姬姐姐提拔婢子到娘娘身邊伺候的情誼外,和後來的敏承徽再沒有任何交集。”似乎是怕我不信,鶯歌趕忙辯解道。

“起來吧,我信你。”我接過玉盒,並不懷疑鶯歌的話,我手中有一股很隱蔽,很小但很厲害的力量,我讓他們調查過鶯歌,並沒有什麼問題。

我太知道這一粒藥丸的分量了,董嬌嬈為什麼要逼瘋摩西尼,為的就是她陪嫁裡的藥方!

御乾華為什麼遠征天竺,為的就是找到煉製這種靈藥的藥材,治癒他身體裡的暗傷!

摩悉尼手裡有藥,這事情連御乾華都不知道,燕姬是怎麼知道的?還搞到了藥?又為什麼要把如此珍貴的藥物送到我面前?

“燕姬姐姐說,昭雪樓猜測摩悉妮公主手裡或許有藥,讓她試探,如有,務必弄到手,但她不想把這藥給昭雪樓,她要我保管好這藥,找機會交給您,讓您服下。”

“她本是想親自把藥交給您的,又擔心太惹眼了,怕被人盯上,只好轉交給我。”

“她還說什麼?”

“她還說,請您務必相信她,她從沒有想過要背叛您,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您,您日後就知道了,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日後請您務必多多照顧後自己,還有,四公主不可信,要多防備淑貴妃和皇貴妃,她們都在暗戳戳搞事情。”

我的心情格外複雜,卻還是選擇將藥服了下,又叮囑鶯歌真真假假的放出訊息,只說李仲景這些年,已經為我滿滿調理好了身體,如今我已經徹底痊癒,在翠翹死之前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燕姬說的這些話什麼意思呢?

董嬌嬈搞事情我還可以理解,蕭媚娘又是怎麼回事,她連一兒半女也沒有,雖然執掌鳳印,卻是宮裡人盡皆知的泥菩薩。

四公主安惠帝姬,更是燕姬的親生女兒,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才會讓燕姬說出,自己都女兒不可信這樣的話來?

燕姬的死,就真的這麼簡單嗎?

她說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一定是還有別的意思。

第一種,就是昭雪樓,察覺到了她的背叛,要處理她,甚至是他們懷疑燕姬弄到了藥物,為了逼迫她拿出藥物,不惜給她下毒以為她會拿出靈藥給自己解毒。

第二種,就是她早就知道,有人給她下慢性毒藥,毒入肺腑,死期將近。

也或者,兩種兩種情況都有?

我心情五味雜陳,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快三更的時候,才逐漸睡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手邊多了一份神秘的信件,牛皮紙的信封上沒有名字,開啟信件,裡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如俏,見字如晤,我期待與你的相逢。”

文字的下方,是一隻滴血的飛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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