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箇中國醫師節人物專訪--甘露吉:一位基層醫生的堅守 青海線上網

牙合村,浩門河畔一個寧靜的小村子,溪水潺潺、良田萬頃,富有生活無限的情趣。

和眾多河湟地區的農家院一樣,這是一所普通而又實用的院落。向陽處的北房基地加高了許多,可以充分享受陽光的沐浴。拐角處的空間也被合理地利用,成為了放置柴火、農具等雜物的最佳場所。乾淨的小院子裡,兩塊炕大的菜畦合理地點綴著農家,綠意盎然。

年近花甲的甘露吉,就是這所宅院的主人。生活的苦痛和艱辛,讓這位還沒有步入老年人行列他,過早地在額頭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

飄雲漸失,黃昏來臨。鄉村的夜晚和白天一樣,顯得有些寂靜且無趣。甘露吉放下手中那本早已發黃的醫學書,在院落中閒庭信步。然而,他的思緒卻飛出去了很遠、很遠……

八歲,對很多孩子來說,這是一個享受父母溫暖懷抱的時刻。然而,甘露吉卻在這一年失去了深愛著他的父親。十二歲那年,從小學輟學的他回家和母親一起勞動,過早地揹負起了家庭的重擔。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也許是上天的眷顧。有一次他去親戚家時,看到了一本殘破的《鄉村醫生手冊》,這本書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憑藉他僅僅掌握的一些漢字,他開始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自學。

感謝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更加感謝那個缺少娛樂的歲月。在挖沙金的艱苦的歲月裡,那本書成為了他的精神食糧;在磚窯沒日沒夜拉運磚塊的時刻,那本書就是他信念的支撐;在田間勞作汗流浹背時,那本書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機遇會饋贈每一位執著的人,對於甘露吉也不例外。

有一天,甘露吉傾其所有積蓄,而且借款1500元后,在自己小院中開起了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診所。雖然一切才剛剛開始,但終於走上了正規之路。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接受培訓,成為了一名最基層的醫務工作者,大家都叫他“赤腳醫生”。

微薄的收入,並沒有讓甘露吉放棄自己的夢想和信念,他依舊透過各種渠道學習醫學知識。在1985年,他拿著東湊西借的錢,隻身一人來到北京中華針灸進修學院系統學習了三年,那段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只有他的內心最清楚。

從北京回到青海老家後,甘露吉又在西寧、海北藏族自治州、門源回族自治縣等地參加各類醫療培訓班。先後考取了《醫師資格證書》《醫師執業證書》《青海省全科醫生證書》等相關開辦診所所需的資質條件。

時光漸漸流逝,兩鬢斑白的甘露吉也不知道看過多少病人。他自認為自己的醫術並不高,但他卻會認真對待身邊的每一位病人。初步診斷、開藥探路、瞭解病情、調整藥方……最終,達到最佳的治療效果。

那時候,甘露吉騎著一輛“銀鋼125”的摩托車,有一次在求醫者的引領下來到患者家。他坐在病人的枕邊,做了詳細地檢查,雙手能動,雙腳已癱瘓,再用筆尖劃了一下兩側足心,足拇指後翹程扇形(示巴彬斯徵陽性)。根據神經分佈和外在的症狀,初步判斷病源在胸椎第七至十椎之間。

根據患者的病情,甘露吉制定了一個治療方案:每日針灸一次,九天為一個療程。中草藥每日煎服一付,不間斷。每天下午,他一有空就上門治療。

有一天,天下起了小雨,可把甘露吉發愁壞了。然而,病人的療程不能耽誤必須得跟上。收拾好該帶的器械,騎著摩托車他冒雨出發了。當他趕到患者家中時,衣服早就溼透了。看著眼前這位背已經微微駝起的大夫,全家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經過四個療程的治療後,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終於能捂著柺杖下地走路了……

這樣的故事不勝列舉。現在,甘露吉在浩門鎮開辦了一家診所,為了方便患者就醫,診所就是家,家也是診所。這樣一來,他心裡也就踏實了許多。

難以想象,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甘露吉,硬是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和堅韌不拔的毅力,通過了各種考試,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全科醫生。

總有一種精神,它讓我們感動;總有一種力量,它讓我們振奮;總有一種人格,它驅使我們不斷尋求美好。平凡的人,往往存在著一種崇高的行為。他們沒有驚心動魄的壯舉,卻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詮釋的精神能量,在窮鄉僻壤,甘露吉這位聽上去有點女性化姓名的基層醫生,卻用他的執著和堅韌書寫著人生的華彩。

甘露吉(左一)與本文作者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