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三段婚姻無一美滿,晚年落魄身陷糾紛,至死官司未打完

“無極,沒有窮盡。《老子》有「復歸於無極」之說,《急就篇》亦有「長樂無極老復丁」之句……”。

1921年,在北京一座四合院中,一位身穿長袍馬褂、腰帶玉佩的老人為自己剛出生的長孫取名為“無極”,趙無極。

趙無極生於一個書香門第之家。

他的祖父是晚清的秀才,他的父親雖是銀行家,卻對書畫有著很深的造詣。

他的兩位叔父一位善詩、一位善畫。在這樣一個文化底蘊深厚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趙無極,從小對繪畫就有著極高的天賦和興趣。

14歲那年,趙無極在父親的支援下,進入了杭州藝專學習繪畫,在這裡他遇見了自己的初戀情人——謝景蘭。

謝景蘭同樣出生在書香之家,7歲那年她隨父母遷居上海,然後落戶於杭州西湖之畔。

14歲那年,她憑藉著天然的妙喉考進了杭州藝專學習聲樂。

在杭州藝專,趙無極和謝景蘭,一個學畫一個學樂。兩位素未謀面的年輕人在表姐的牽線下,相知相戀。

6年後,這對少年戀人走進了婚姻的殿堂。次年,兩人的獨子趙嘉陵出生。

彼時,已經成為杭州藝專講師的趙無極,和家人定居在西湖湖畔。時局的動亂,使得學生們無心學習,趙無極本人也無心教書。

他舉辦了個人的畫展,但因為畫法之標新立異,引來了無數的討論和非議。

“沒有出過國就想畫新派畫,根本沒有基礎嘛。”

“年紀輕輕,不肯紮實學畫,光想著標新立異。”

儘管趙無極不在乎這些看法,但這些討論依舊引來了他的恩師林風眠先生的不快。他勸說趙無極,出國去開開眼界,他會給他預留一個教授的位置,兩年後回來就是趙無極的。

早就想要出國深造的趙無極被說的心動了。他忐忑不安地將自己出國的想法告訴了父母,沒想到父親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並給了他三萬美金。

1948年2月24日,趙無極帶著自己的妻子謝景蘭登上了前往巴黎的郵輪,而他們的獨子則隨祖父母留在中國。

趙無極不曾想到,這一去,不僅與父親天人永隔,還失去了自己的結髮妻子。

謝景蘭並不是傳統中相夫教子、夫唱婦隨的女子,她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和個性。

在隨著丈夫到達法國後,眼看著丈夫如魚躍海般在繪畫的殿堂中越走越高,謝景蘭內心的被冷落感也越來越深。

終於,在某一個晚上,謝景蘭向趙無極提出了離婚。

都言“少年夫妻老來伴”,身邊這位陪伴了自己16年的妻子,突然向自己提出了離婚,趙無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明明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和諧美好,而且又是彼此的初戀,也曾一起歷經過苦難。

如今,兩人的兒子都即將成人,身邊相伴多年的愛人卻提出了離婚。

趙無極一時不知道該作何想,他想也許是自己做了什麼傷到了她?也許是她有了更合適的人選?

但有一點,他卻很清楚,謝景蘭既然提出了離婚,便是已經深思熟慮過了。

感情的事情從來便不能勉強,他雖然難過不解,但卻也選擇了尊重妻子的決定。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一切都照你的意思辦吧。”趙無極疲憊地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去了客房。

離婚手續很快便辦好了,謝景蘭搬出了他們在巴黎的公寓。

在這個陌生的國家中,謝景蘭的離開,使得趙無極感受到了無盡的孤單和寂寞。

望著空蕩的房子,回想著曾經的溫馨美好,趙無極只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

可是時局的原因,使得他根本無法回到祖國的懷抱。於是,心灰意冷的他開始了自我放逐。

他去美國見了自己的弟弟,又同友人遊遍了美國、日本各地。這期間,他藉著繪畫來麻痺自己。

他說:“我的繪畫就是我的日記,我的生活。”

最後,他來到了香港,這是他與謝景蘭結婚的地方。

這裡的每一處地方都曾留著兩人美好的回憶。如今故地重遊,身邊的佳人卻已不再。物是人非,不免又引起趙無極無限的感傷和落寞。

朋友將他的落寞看在眼中,便好心為他介紹了一位女朋友——電影演員陳美琴。

陳美琴是極標緻的南方女子,白皙的面容、姣好的五官,文靜的氣質,不經意間便會流露出一種即嬌柔又略顯憂鬱的氣質。

這種氣質深深的吸引住了趙無極。第一次見面,他便體會到了什麼叫一見鍾情。

經過短暫的接觸,兩人驚喜地發現彼此是那麼的志趣相投。於是,沒過多久,兩人便確定了關係。而趙無極也說服了陳美琴,隨他一起回到法國。

本以為這一切都會一直美好的進行下去,不曾想,陳美琴卻患上了精神疾病。

原來,來到巴黎後,趙無極一直沉浸在重新擁有愛情的幸福美好中,再加上靈思如泉湧,使得他一直無暇去關心陳美琴的情感。

而初到法國的陳美琴,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她一直對學習法語不感興趣,因此,很難融入到社會生活中。

趙無極的朋友多是法國人,彼此之間都是用法語交談,這使得陳美琴的孤獨感愈加強烈。

實際上,她的內心深處有著巨大的焦慮感。而這種感覺,趙無極是無從得知的。

她的行為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有時會不顧一切的在街上狂奔,有時又一個人躲在房中大聲痛哭。

這一切,趙無極看在眼中、急在心中。

趙無極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只能減少自己的繪畫時間,儘量的多陪一陪陳美琴。

在徵得陳美琴的同意下,他帶著她一起去各地遊覽,希望能借著這樣的方式,使陳美琴的病症有所好轉。

事情也是如他所願,陳美琴的病情在大自然地浸潤下,慢慢地好轉了起來。看著陳美琴久違的笑容,趙無極深感欣慰。

可他不知道的是,陳美琴的身體早已經沉痾難治。回到巴黎不久後,陳美琴舊疾復發,這一次,是天人永隔。

失去陳美琴後,趙無極再一次陷進了深淵,痛苦難當的他決定回國探親。

時隔二十多年,再次踏上熟悉的故土,趙無極深感“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複雜心情。

本是傷心欲絕的遊子,希望能借故鄉的溫暖,撫慰受傷的心靈。誰曾想,等待他的卻是更大的痛苦。

回國之後,趙無極才得知,曾經給了他無條件支援的父親,已不在人世。

曾經風光得意的父親,晚年卻因時局動盪,落得淒涼下場,最終也是在對遠方兒子的思念中,撒手人寰。

趙無極心痛不已,卻也只能將自己對父親全部的愧疚,彌補在尚在人世的母親身上。

這次祖國之行,在趙無極本就滿目蒼夷的心中,更是狠狠地劃了一筆。

他每天,只能靠威士忌來麻痺自己的神經,緩解自己的痛苦。

本以為要就此孤獨終老的趙無極,在五十二歲那年,遇到了二十六歲的佛朗索瓦。

第一次見面,這位異國的姑娘,便在趙無極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他知道兩人年齡懸殊,也知道自己是歷經兩次婚姻的人。

可是愛情來了,卻是抵擋不住的。

和佛朗索瓦的相處,讓趙無極感覺到了久違的愉悅。於是,他大膽地向這位女子示愛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佛朗索瓦在十七歲那年便對趙無極產生了敬意。兩人很快墜入了愛河。而佛朗索瓦也成了趙無極這一生中最後一位女人。

趙無極在遇見了佛朗索瓦後,便開始了自己幸福的晚年生活。他將自己除了繪畫以外的所有事情都交給了佛朗索瓦打理。

每當有人問他關於展覽、銷售方面的事務,他都直接告訴別人:“問佛朗索瓦,我不知道”。

因為有了佛朗索瓦的陪伴,趙無極晚年還算幸福安穩。趙無極在91歲高齡時,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他忘記了一切的往事。

在佛朗索瓦的安排下,他們來到了日內瓦湖邊定居,一同帶來的,還有趙無極價值數十億元的畫作。

這些畫作為趙無極引來了家庭的糾紛。

2011年,趙無極的獨子趙嘉陵將自己的繼母佛朗索瓦告上法庭,理由是“濫欺弱者罪”。

他認為佛朗索瓦之所以讓父親搬到日內瓦,就是為了獨佔父親的全部作品。

本來,在趙無極與佛朗索瓦結婚時,就協議兩人的財產分開處理。也就是說,佛朗索瓦無權處理趙無極的財產。但因為涉及法國和瑞士兩國的法律,案子一直處於膠著的狀態。

2013年,趙無極去世,享年92歲,而他的獨子和第三任妻子關於他的財產糾紛案還在繼續。

直到2015年,這起遺產案才得以平息,佛朗索瓦與趙無極的兒子就此案,以建立基金的方式達成和解,總算是了結了這段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