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故事：水螺仙妻

承聊齋之志，譜靜月新篇｜頌古之情義，明今世德尚

明朝中期，四川順慶府有個叫李立的窮秀才，他家原本是書香世家，曾祖也是舉人老爺，在順慶算是名流人士了。可後輩們不爭氣，一代代衰落下來。到李秀才這一輩時，已變得很窮困了。

早年，李立父親為他訂下一門親事，女方家是鎮上開酒樓的胡掌櫃。

李秀才幼年時，雙方家境相差不大。可到李秀才18歲時，兩家差距拉大，完全談不上門當戶對了。隨著李父去世，胡掌櫃就打算悔婚，為女兒阿鳳另謀好人家，以助他生意興隆。

胡掌櫃一開始，也還給李立留下了一線機會。

那個老傢伙說：想娶我女兒，條件也很簡單，一是拿出百兩銀子為聘禮，另一個就是考上舉人。胡掌櫃說他這完全是為了女兒的幸福。沒本事的男人，還娶什麼妻？若是他李立能考上舉人，胡掌櫃非但不要聘禮，還願倒貼百兩銀子。

可這鄉試一關，攔住了太多讀書人，舉人哪有這般好考的！李立15歲入縣學成秀才，但兩次到府城鄉試都榜上無名，因為他讀書，家中越發貧困了。李秀才父親去世後，經常要靠典賣祖上遺物維持生計。

幾年過去，那胡掌櫃也認定李立這輩子沒啥出息了，決定要另嫁女兒。

此時，剛好有一個返鄉的縣令盧老爺，已經六十多歲了，他不久前死了妻子。聽說胡掌櫃的女兒很漂亮，就想娶她過門。但盧老爺的子女們皆不贊同，盧老爺說，娶她過來做個小妾，順便照顧自己生活，他兒女們才同意了。

面對這貪官拿出的千兩銀子，外加以後罩著他的承諾，胡掌櫃根本就沒有想過拒絕。在他看來，自己有兩個兒子，女兒遲早要嫁出去的，這樣的美事到哪裡找？因此不顧女兒反對，一口答應了下來。

阿鳳早就聽說過，李秀才日夜苦讀，一直為考上舉人迎娶自己而努力著。她早就把自己看成了李家的媳婦。現在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她如何能答應？

婚禮那天，盧老爺迎親的花轎，將被強行穿上新娘服的阿鳳抬走了！

轎子走到半路，在經過一條叫松陽河的大河時，阿鳳突然從轎中跳出來，大家措手不及之時，她口中大叫一聲：李郎！一縱身跳下了大河中。

過了足足半天，阿鳳的屍體才被打撈起來。

胡掌櫃追悔莫及，那盧老爺也連叫晦氣，給出的銀子也沒法要回來了，畢竟這事兒鬧大了不好，他一個退休官員也還要顧惜名聲。

阿鳳的屍體被胡掌櫃夫婦草草入殮，葬在了山坡上。

那一天，李立讀書心神不寧，突然心頭聽到一呼喊的聲音，感覺到什麼最寶貴的東西一下破碎了。不久就傳來噩耗，阿鳳投河自盡了。

李立悲痛莫名，一個人來到河邊痛哭了三天，村裡人見之無不動容，母親也勸他不住。只好從家裡做了些吃的送來，讓兒子無論如何要活下去。

第三天晚上，李立在那橋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叫自己，睜眼一看，一個女子竟從橋下的水面上飄然而起，來到他的身前，這不是阿鳳又是誰？

李立高興的就要上前擁抱她，可是手卻從虛無中穿了過去。這才想起她已死了，不再是世間之人。

阿鳳看著他說：李郎的一片心意，阿鳳自然明白，所幸老天有眼，願意幫助我們，咱們未來相聚並非沒有可能。

李秀才大喜，忙問何因，需要他怎麼做？阿鳳讓他坐下，二人便坐在橋頭聊了起來。阿鳳把她投水後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阿鳳說，那天投水後，很快便溺水而死了。她魂魄在水中飄蕩之時，突然有一隻拳頭大的水螺，將她魂魄吸了進去，然後緊緊的閉住了蓋子。

在昏迷沉睡中，阿鳳的三魂七魄融入了那螺肉之中，她覺得自己完全變成了水螺，不但沒有不適，反而覺得很是舒服。

融合完畢後，阿鳳腦中響起一個聲音說，小阿鳳，我是河神，是我救了你，這是一隻身負仙根，但未開靈智的仙螺，我用它將你的魂魄吸入，同化融合了。

陰差前來時，因為你魂魄緊閉在螺殼中，陰差尋之不到，便以為你魂飛魄散了，他們回陰間報告消除了你的名字，從此你可超脫生死。

這隻仙螺與你融合後，你便可以踏上仙路。若你肯苦修，只需九年便可以渡過化形仙劫，變成人身，與你的李郎重逢世間。這一篇《水衍四時訣》乃是真仙界仙法，我這便傳於你腦中，需用心修持，莫負機緣。

阿鳳把這些事兒，原原本本的對李立講了，李秀才聽後感動不已，想到還能和阿鳳再會，心中無比高興。

兩人聊了一夜，二人約好，阿鳳這九年時間在河中閉關苦修神功，而李秀才回去好好讀書，爭取考取功名，等九年後兩人再聚。

天明之後，李秀才喜不自禁的回到家中，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更加發奮的苦讀起來。第二年秋天的鄉試，他一舉考中解元。隔年春天進京，會試第六名，殿試卻中了狀元。想著約定的時間還有數年之久，李狀元就暫且留在京中為官。

李狀元一表人才，京中無數的達官貴人都有意交好他，許多大臣都想把女兒嫁給他。甚至連皇帝的小妹寧遠公主也有意下嫁。

可李狀元把這一切都推辭了，只說家中已有妻室，卻不見他接妻子進京來。就這樣，李狀元在京中做了五年京官。到了第6年，他立即辭官返回家鄉。

李狀元在那座橋邊不遠的竹林下，修了兩間小木屋，就在這裡讀詩書，靜靜的等待著。過了三個月，一天晚上，木屋的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絕美的長裙女子走進屋中，看著李立眼中泛淚。雖然她和阿鳳的相貌已經有了較大差異，但李立知道，這定然是阿鳳無疑。

他激動的放下書卷，一下將她抱入了懷中。李狀元摩梭著她的香肩說：阿鳳我妻，你受苦了，回來就好！阿鳳只把頭埋進他胸間，久久不願分開。

幾天後，李狀元成親了。但他的妻子卻沒有一個人認識，大家都驚歎於她的容貌，認為她是仙女下凡。

又過了幾年，李立母親去世後，他就帶著妻子外出遊歷，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鄉，或許是進入深山修仙去了。

申明：本文由靜月齋原創（作者｜阿飛），民間故事屬虛構文學作品，目的是借古喻今、以故事明事理，弘揚中華傳統美德，不得與封建迷信對號入座，喜歡請關注@靜月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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