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沈醉回憶錄才明白餘則成有兩大靠山,吳敬中一個都得罪不起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身為職場精英資深特工,吳敬中的前列腺不好,按理說是應該嚴格控制飲酒的。但是自從餘則成到了軍統天津站,吳敬中老先生就開始紅酒杯不離手了: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愁更愁,老謀深算的吳敬中憂心忡忡地看著餘則成漏洞百出的表演,其心情會有多鬱悶,可能也只有官場老手和職場精英能深有體會了。

餘則成就差點在腦門寫上“峨眉峰”三個字了,馬奎和李涯都知道餘則成不地道,但他們只要抓住了餘則成的把柄,馬上就會死於非命。如果這這時候吳敬中還不知道餘則成的身份,那就是戴笠用人不當了——他怎麼會讓如此顢頇的老糊塗來當天津站站長?

看了沈醉回憶錄才明白餘則成有兩大靠山,吳敬中一個都得罪不起

其實吳敬中的苦衷,同為軍統精英的沈醉應該是十分清楚的,我們看了沈醉回憶裡也會明白:餘則成有兩大靠山,吳敬中一個都得罪不起,所以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借酒澆愁了。

電視劇《潛伏》中的軍統(保密局)天津站站長吳敬中,在歷史上確有其人,只不過名字有一字之差,其歷史原型是保密局天津站站長吳景中,曾是軍統臨澧特訓班一大隊二中隊政治指導員——餘則成稱吳敬中為“老師”,就是因為吳站長有這一段教學經歷。臨澧班也好,青浦班也罷,都是戴笠一手創辦的“特工黃埔”,戴笠是“校長”,吳敬中是“老師”,餘則成是備受校長欣賞的“學霸”。

我們看沈醉的回憶錄《軍統內幕》,就會知道戴笠對他主辦的特訓班有多重視,當然也會知道從特訓班出來的學員在軍統都高人一等,就跟軍隊系統中的黃埔生一樣,升遷總是要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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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工系統,臨澧班被青浦班的畢業生一樣,都屬於特工之王戴笠的“天子門生”,沈醉在回憶錄中寫道:“戴笠對特訓班學生特別喜愛,派到軍統局本部的幾十人都是他親自挑選並很快得到了重用。由於戴笠對學生的寵信,軍統局各處、室、組、區等內勤單位中,無不有特訓班的學生在內擔任重要職務;外勤的區、站、組,也有這些學生插足期間。”

看了沈醉的回憶錄,讀者諸君想必已經明白了:在吳敬中看來,餘則成就是戴笠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

吳敬中對馬奎和李涯動輒叱罵,對陸橋山也是謹慎防範,只有對餘則成客客氣氣,這其實是在給戴笠的面子——無論是老蔣的黃埔還是戴笠的“黃埔”,學生們是隻認校長不認老師的。

餘則成也很會扯大旗作虎皮,他“漫不經心”地告訴馬奎:“我來之前戴老闆請我吃飯,叮囑我別撈得太過分,上海已經有人被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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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言,馬奎的眼珠子差點掉地上:“真的?”

餘則成繼續裝傻:“真的,忠義救國軍阮清源(軍統第三處處長兼軍統華東區區長、軍委東南挺進軍司令,他帶領兩個團進上海市,是光復上海最先入城的部隊)的副官……”

馬奎打斷餘則成:“我說的不是這個……那個……戴老闆真的請你吃飯?”

餘則成笑得很謙虛:“一頓便飯,便飯……”

原本揹著手趾高氣揚的馬奎馬上變了態度,餘則成問他話的時候,他居然有點走神。

去天津站報道之前,戴笠確實專門召見了餘則成,而餘則成在戴笠面前的自稱,不是“屬下”而是“學生”,而戴笠這個殺人王,在面對自己得意門生的時候,露出的也是真誠而又溫暖的笑容,他不但親自給餘則成授勳,還推心置腹地告訴餘則成:“有什麼願望你就提出來,毛主任能力很大,會替你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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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所說的毛主任,就是時任軍統局主任秘書的毛人鳳,讓毛人鳳替餘則成辦事,戴笠給了餘則成一個天大的面子,餘則成也很會說話:“黨國的需要就是學生的願望!”

看著自己的親傳弟子如此知情識趣,戴笠冰山一樣冷酷的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但他還是進行了最後一次試探:“天津站站長吳敬中是你的老師吧?他要你呢,你願意去天津嗎?”

餘則成不假思索地表示:“學生願意聽從您的安排!”

餘則成這番話,戴笠聽了很舒服,並且真的跟他透露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有些人在上海發勝利財發過頭了,我要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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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這番話,是不可能對吳敬中說的,馬奎當然也更沒資格知道,他想打聽一些事,卻被餘則成一句話懟了回去:“有些事我得請示重慶之後才能回答你。”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餘則成的表現,好像都是拿著尚方寶劍來到天津站的,這樣的人即使有些疑點,也不是吳敬中敢深究的,所以吳敬中只能跟餘則成喝酒套近乎——戴笠所說的“發勝利財發過頭”的人,當然也包括他吳敬中!

吳敬中看著餘則成,就像看著一塊掉進灰堆的豆腐,吹不得拍不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跟餘則成結成利益共同體,尤其是在敲穆連成骨髓的時候,吳敬中也跟餘則成利益共享:我要錢,你要人(穆晚秋),咱們師生二人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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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中不但是資深特工,更是職場精英,他深知戴笠把餘則成派到天津站,還肩負著下情上達的秘密任務,這在軍統幾乎已經成了慣例,沈醉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這些初出茅廬的人(指特訓班學員)態度驕橫,對老特務沒有禮貌。這班年輕人,在任何場合都要表示自己是戴笠的學生,不論是在口頭或寫報告時,一般人都稱戴笠為戴先生,而這些學生卻一律稱主任……戴笠為防止大特務(比如吳敬中)擅自用人,上下一氣來欺騙他,他在每個單位都安置他的學生來監視這些主管單位的大特務。”

餘則成不像別的“天子門生”那麼囂張,反倒是表現得十分謙恭,但是餘則成越謙恭,吳敬中心裡越沒底:“這個學生心很重,不是個簡單角色!”

特工稱戴笠為主任(班主任),就跟將軍們稱老蔣為校長一樣,那是身份的象徵,在清朝,和珅有資格在乾隆面前自稱“奴才”,而紀曉嵐卻只能自稱“臣”,期間遠近親疏,一目瞭然。

在吳敬中眼裡,餘則成首先忠於的不是自己這個“吳老師”,而是他們的“戴主任”、“戴校長”。有戴笠做靠山,這樣的人物,又豈是吳敬中這個站長所能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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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吳敬中發現餘則成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峨眉峰”,但是峨眉峰後面的大人物,同樣是吳敬中惹不起的——像餘則成那樣高級別的潛伏者被吳敬中抓到,那麼他將面臨“特科紅隊”不死不休的追殺。

在吳敬中看來,餘則成的後臺老闆是戴笠,他惹不起;餘則成是峨眉峰,他同樣惹不起——無論派餘則成潛伏的是李克農還是潘漢年,這兩位都是他需要仰望的特工界神話一般的存在,弄死一個軍統(保密局)天津站站長,可謂不費吹灰之力。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管餘則成的靠山是戴笠還是李克農,吳敬中都得罪不起,所以他只能借酒澆愁:這個餘則成,抓不得,放不得,只能帶在身邊時刻哄著、盯著,千萬別因為他的暴露,而弄得自己兩頭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