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缸的司馬光,死後險被開棺曝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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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宋]司馬光:《傳家集》,吉林出版集團,2005年[宋]蘇軾:《蘇軾文集》,中華書局,1986年[元]脫脫:《宋史》,中華書局,1999年[宋]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1995年李昌憲:《司馬光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顧宏義等編:《宋代日記叢編》,上海書店出版社,2013年

宮中衛士見到他,一個個以手加額,表示慶幸,說:“這是司馬相公啊!”

京城百姓為了一睹司馬光的風采,紛紛攀登到高處,屋頂上的瓦被踩碎了,樹枝也被折斷了,但無論怎樣呵斥,他們都不願下來。

還有一些老百姓堵住通往皇宮的道路,將司馬光團團圍住,說:“相公不要走,留下來輔佐新皇帝,給我們這些苦命人一條活路吧!”

砸缸的司馬光,死後險被開棺曝屍

▲雪中開封城。圖源/攝圖網

司馬光進京奔喪,卻為眼前的大型“追星”現場驚得不知所措。正好朝廷免去入京官員進宮辭行的禮節,他便急匆匆地返回閒居十五年的洛陽。

從史書記載可知,司馬光生前是一位深得民心、頗有名望的官員。

意外的是,司馬光去世後不到十年,卻險被開棺戮屍。他苦心編纂多年的《資治通鑑》差點被毀,朝廷所賜之碑被砸,碑文也被磨去。

歷史的顏色並非只有黑白。

司馬光不支援變法,卻不像某些影視劇中說的那般迂腐。相反,他也是一個心懷天下的改革者,只是他眼中所見的大宋危機,與王安石有所不同。

砸缸的司馬光,死後險被開棺曝屍

▲司馬光畫像

01。青年改革者

司馬光成名於仁宗朝,是一個少年早慧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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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司馬光。圖源/影視劇

這正是日後宋神宗支援王安石變法的重要原因,司馬光早已發現這個危機。

這一時期,司馬光針對財政問題寫了一系列奏章,他反對宰執無故遷官,反對皇帝上元遊幸,反對宮中宴飲過多,反對增修宮觀,幾乎天天上書懟皇帝,完全就是個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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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敢言直諫。圖源/影視劇

寬容大度的宋仁宗接受司馬光的批評,而其在位末年,另一件事更是讓司馬光在朝中贏得了不少聲望。

宋仁宗年老無子,有一次生了重病,幾個月沒上朝,嚇得大臣們紛紛上書提議,官家該立儲了。

此時,司馬光充當了引導輿論的排頭兵,他連上數道奏章,並且在仁宗面前說:“一定有小人跟陛下說您春秋鼎盛,不要考慮此不祥之事。小人無遠慮,他們也是為了趁機擁立有利於自己的人。您看,唐朝自文宗之後,皇帝都是近臣擁立,甚至君臣之間還有‘定策國老’、‘門生天子’的稱呼,這些禍害說不盡啊。”

司馬光的一席話打動了宋仁宗,皇帝立即把議立儲君的批示送到宰相辦公的政事堂。司馬光給韓琦等宰相通風報信,說,諸公如今不與皇帝商議此事,以後可能就沒機會啦。

韓琦連連答應道:“好,怎敢不盡力!”

宋英宗即位後,司馬光依舊不改憤青本色。

司馬光的早年經歷,完全不像是一個守舊的頑固派官員所為,反而盡顯其銳意進取、不懼皇權的真性情,可他後來並沒有成為宋神宗推行改革的第一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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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畫像。

02。為何不用司馬光?

這是說,國家真的沒錢,扛不住了。如此情況下,當然要改革。

宋神宗站在了歷史的拐點,他茫然四顧,於滿朝文武中尋找可依靠的大臣,在人群中多看了司馬光一眼。

罷免三朝老臣韓琦後,宋神宗讓司馬光暫時代行御史中丞之職,將他作為宰相的候選,並與他就改革進行了一番探討,其中免不了談到人事問題。

在傳統士大夫看來,善於理財的往往都是小人,這一點在王安石變法遭受的抨擊中也多有體現。司馬光就給薛向扣上“奸邪”的帽子,讓皇帝謹慎為好。

這下子宋神宗就不太高興了。

宋神宗接著對司馬光說,朕每次有任命,朝野上下都議論紛紛,這恐怕不是好事。

司馬光再次直言道:“這是好事啊!即便是堯舜也難以知人善任,陛下剛剛即位,萬一任用奸邪,臺諫卻為明哲保身而一言不發,那豈不是壞了大事。”

第二輪談話,也談崩了。

司馬光如實答道,不知。

宋神宗問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巴結宰相或迎合皇帝,哪一個好些?”

司馬光說:“都不好。前者固然是奸臣所為,但一味揣摩聖意,見風使舵,也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這句話戳中了皇帝的痛點,什麼叫見風使舵,難道朕的話都可以不聽嗎?司馬光沒有為了換取皇帝信任而阿諛奉承,這是他的原則。

司馬光顯然感覺到了皇帝的不信任,起初不肯接受任命。

宋神宗找他來問話,說:“古之君子,要麼有學問沒文采,要麼有文采沒學問,愛卿二者兼得,為什麼要推辭翰林學士的職位呢?”

司馬光只好說,臣不會寫四六駢文,無法草擬詔書。

宋神宗說,按兩漢舊制即可。

司馬光又說,本朝沒有此慣例。

宋神宗知道他故意推辭,就說:“愛卿進士及第,怎麼可能不會寫四六駢文?”

司馬光依舊堅持推辭,跟皇帝道別後,拔腿就跑。皇帝只好派宦官追上去,硬是把詔書塞到他懷裡,一定要他做這個翰林學士。司馬光只好認命。

同樣是討論改革,宋神宗問王安石:“如果你執政,會怎麼做?”

此言一出,振聾發聵,宋神宗老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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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畫像。

03。君子之爭

有一年暮春時節,三司衙門牡丹花開,包拯請這兩個小老弟飲酒賞花。

包拯舉杯勸酒,司馬光不勝酒力,礙於領導的面子,還是跟著他飲了幾杯,表示退讓,王安石卻滴酒不沾,不管包拯如何相勸,都堅持不喝,一點也不給面子。

在這場酒席中,司馬光與王安石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性格,而他們對待熱血青年宋神宗的改革大業,也是完全不同的態度。

二人針對新法展開了多次辯論。

王安石說,解決財政困難就是要找到善於理財的人。

司馬光卻反駁道,你只是說得好聽,歷朝歷代所謂理財,就是巧立名目、橫徵暴斂,民眾最終不堪盤剝,只能流離失所,這難道是國家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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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畫像。

在古代,農民一年之中最難過的是春天,當時秋糧已經吃完,夏糧還未收穫,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老百姓只能看著田裡的青苗餓肚子,但這也是他們未來最大的財富來源。

此時,一些富戶人家會借錢借糧給農民,要求夏秋糧食成熟後再加息償還,其實就是一種高利貸。

青苗法,就是由國家代替富戶借糧給農民,利息比民間低,相當於國家銀行用低於民間的利率發放貸款。

在王安石的構想中,青苗法實施後,官府借出餘糧,可解百姓燃眉之急,而秋後收回利息,也可增加國庫的收入,這是一項利國利民的舉措。但這一舉措有很大風險,如果遇到災害,糧食沒有收成,農民就無力償還青苗錢。

司馬光敏銳地察覺到,青苗法如果實施不當,很有可能成為地方政府榨取盤剝百姓的苛政。

司馬光只好辭職,自請出走京城,到地方為官。

這一年是熙寧三年(1070年),此後十五年,司馬光遠離廟堂,成了帝國官場的邊緣人。

宋神宗想過挽留司馬光。他說,愛卿就不能留在京城嗎?你與老王是好友,何必鬧到這地步?

司馬光婉拒了皇帝的好意,說,臣不敢留,陛下看看呂公著的遭遇就知道了。

宋神宗又說:“青苗法已經有顯著的成果。”

司馬光卻說:“天下皆知此事的壞處,只有王安石一黨認為他們是對的。”

不過,他或許也想親眼看看,友人的變法到底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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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劇中的司馬光形象。

04。西京十五載

到任後,司馬光發現新法實際執行後的弊端,比在京城聽到的更加嚴重。他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下感到無比鬱悶,寫下了《登長安見山樓》一詩:

到官今十日,纏得一朝閒。

歲晚悉雲合,登樓不見山。

司馬光在永興軍任職時間只有幾個月,正逢關中饑饉,盜賊四起。

可即便如此,陝西提舉常平司仍透過青苗法加重對農民的盤剝,使農民借陳米一斗,到期就要繳納小麥一斗八升七合五勺或粟三鬥,收取的利息已經超過了民間富戶之家。

司馬光認為,地方官員強行讓百姓向官府借貸,而且隨意提高利息,這會迫使農民無論在豐年還是災年,都常受飢寒,青苗法將危害民生。更有甚者,有地方官為了追求政績而額外勒索。

因此,司馬光上書朝廷,請求讓第四等以下農民借貸青苗錢不取利息,或只納一斗二升。同時,他還請求暫時免除連續受災兩次的地區所欠的青苗錢,並指示其下屬官員,不得執行朝廷檔案,不許再催促農民繳納青苗錢。

然而,這一切都被朝廷否決,因變法操作不當而受苦的關中百姓生活困頓,十室九空。

司馬光心灰意冷,他再次辭官,決定到洛陽擔任閒職,宋神宗又一次挽留,希望他繼續到地方做些實事,經過70多天的僵持,才同意他到西京留臺養老。

啟程前往洛陽時,司馬光唯一的牽掛是關中的父老鄉親,他為自己在任時未能給當地帶來惠民之政感到慚愧,在《到任明年旨罷官有作》中寫道:

恬然如一夢,分竹守長安。

去日冰猶壯,歸時花未闌。

風光經目少,惠愛及民難。

可惜終南色,臨行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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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資治通鑑》手書殘稿。

在洛陽擔任閒職,司馬光遠離了政事的紛擾,心情卻十分複雜。

他一方面感到為官多年來前所未有的閒適。

司馬光在西京留臺衙署東邊的一座小園中搭起木架,種植牽牛、薔薇、扁豆等植物,稱之為“花庵”。閒暇之餘,他就在花庵小憩,對著滿園的花花草草賦詩。

另一方面,他仍然無法擺脫政治,反對王安石變法的人將司馬光當作了一面旗幟。

司馬光還在朝中時,呂誨就經常公開唱反調,彈劾王安石。兩個朋友幹架,司馬光沒有所偏袒,只是對呂誨說,王安石現在眾望所歸,你彈劾他幹嘛?

呂誨驚訝地說:“君實(司馬光字)也是這種看法嗎?王安石名氣雖大,卻固執己見,喜歡聽小人的吹捧,這樣的人如果成為宰輔,一定會天下大亂啊。”

司馬光說,你說的可能屬實,但目前沒有明顯跡象,為何不再等等?

呂誨自以為大義凜然,說:“今上年富力強,平時與他日夜謀劃的不過大臣二三人,如果用人不當,後患無窮,這是心腹之疾,不能再等了。”說罷,他再次進宮上奏。

司馬光默然不語。

呂誨當然鬥不過王安石,他最終生了一場大病,提前退休回家。呂誨在病重彌留之際,對前來探望的司馬光說:“君實啊,你要再努力,不能放棄!”

司馬光記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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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區域性)。

05。最後的“復仇”

一場遲來的報復,開始了。

可當真正大權獨攬時,司馬光卻犯錯誤了。當年他指責王安石的罪狀,成了給自己立的flag。

範純仁不禁感慨,這又來了一個王安石。

權力,讓司馬光迷失在無端的怨恨中。

司馬光卻答道:“他日之事,我豈會不知?我是為趙氏考慮,就應當如此。”

邢恕還是擔憂上司,說:“趙氏安矣,司馬氏豈不危乎?”

司馬光毅然決然地說,為了趙氏天下,司馬氏何足道哉!

在重回朝堂的十六個月間,司馬光寫出了百餘篇奏疏,先後廢除了保甲法、免役法等新法,貶黜宋神宗與王安石留下的新黨重臣,一切推翻重來。

元祐元年(1086年)三月,免役法被廢的訊息傳到王安石所在的江寧,病中的他不禁老淚縱橫。他嘆息道,這個新法是我與先帝研究了整整兩年才推行的,為何也要廢除?

司馬光可能從沒恨過王安石,他要推翻的只是新法,因為他親眼見過,百姓因新法而受苦。

他們二人都自以為佔據了道德的高地,也許,王安石只在意新法的好,而司馬光只看到新法的惡,他們各自的執意改革,都是為了大宋。

在司馬光最後一次上朝的六天前,他強支病體,廢除了深深痛恨的青苗法。

對此,司馬光原本還很猶豫,儘管他在關中看到百姓深受其害,但也懷疑只是這一政策在執行中出了差錯。

可當聽到範純仁奏請繼續發放青苗貸款時,司馬光氣得從病床爬上來,跑到宮中問高太后,是哪個奸賊又在蠱惑陛下發青苗錢?當初年輕的改革者,徹底淪為瘋狂的守舊派。

王安石去世的五個月後,68歲的司馬光也撒手人寰。

司馬光一直工作到最後一刻,他一生清貧,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純帛。家人整理其遺物時,發現床上空蕩蕩,唯有《役書》一卷,還有8頁來不及上奏的手稿。他的死訊傳開後,京城上萬人罷市前去祭奠,沿途護送其喪車返鄉的有數萬人之多。

那時,新黨與舊黨關於變法的爭鬥遠遠沒有結束,並漸漸演變成了互相傾軋的黨爭。

砸缸的司馬光,死後險被開棺曝屍

▲《元佑黨籍碑》(拓本)。

蔡京將元佑黨人碑樹立在全國各地。長安有個叫常安民的石匠得到官府命令,卻不願刻碑,說:“我不是讀書人,不懂朝廷立碑的意思,但天下人都認為司馬光大人正直,今天反而說他是奸邪,我不忍心鐫刻。”

官府聽說後,要治石匠的罪。他說:“我不敢再推辭,但請不要刻‘安民’二字於碑上,我不想為後世所指責。”

若以現在的觀點來看,司馬光的做法也許不全是正確的,但一個官員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就是他為官生涯最好的勳章,這無法輕易篡改。

司馬光的改革與守舊,從來就不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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