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派|大儒朱熹為何要死死糾纏營妓嚴蕊!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又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這首詞的名字叫《卜算子。不是愛風塵》,據明代文學家、小說家和套版印書家凌濛初所著的擬話本小說集;《二刻拍案驚奇》卷十二“硬勘案大儒爭閒氣 甘受刑俠女著芳名”一篇中描述。

學派|大儒朱熹為何要死死糾纏營妓嚴蕊!

著名的民族英雄岳飛的第三子嶽霖任提點刑獄,在審理後釋放一營妓嚴蕊時,問其歸宿,嚴蕊便作這首《卜算子》給予答覆。那麼這個嚴蕊為何會有如此經歷呢,本期我們就來聊一聊這才女嚴蕊。

嚴蕊的生卒年史書上沒有確切的記載,南宋中期的女詞人。相傳,身為公務員的老爸因犯事,自小便習樂禮詩書的嚴蕊後來被迫淪為台州營妓。

時任台州知府的唐仲友是一位文采風流,才氣滿滿的大才子。宋朝時期的官場有種風氣,那就是隻要是官府舉辦的酒宴,都有歌妓獻藝。但有著嚴格的規定,那就是這些歌妓們只能唱唱歌陪陪酒,如果要是有些私下裡進一步的某些動作,那就是觸紅線了。

但如果你是個中高手,風流雅士,那來個詩詞暗送,眉目傳情等不清不楚之事還是有的。話說,一日酒宴上,這位唐知府見所陪酒的營妓中有一位叫嚴蕊的,可謂是琴棋書畫、色藝雙絕的頭牌。

文采風流的唐知府見後自是有了一番眷顧之意,但囿於官箴拘束,不能胡為。但自此後,每逢良辰佳節,或賓客席上,都會召嚴蕊來陪酒。

學派|大儒朱熹為何要死死糾纏營妓嚴蕊!

有一日,正值紅白桃花盛開的好時節,唐知府再次召嚴蕊來置酒賞玩。酒至半酣情自濃時,深知嚴蕊善於詞詠的他便以紅白桃花為題讓其賦詞一首。嚴蕊不一會寫就了《如夢令》一闕,詞雲: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

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

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各位,至此可別以為這位唐知府只是一個依紅偎翠,花間遊戲的爛官,他可是個有著真才實學,為民辦實事的實幹派。

唐仲友生於公元1136年,今天的浙江金華人,十九歲便進士及第。在臺州知府上任伊始便著手修建對改善民生非常重要的中津橋,後來修繕了廢棄多年的台州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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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82年,主持撥款修建桐山橋,但中途因仕途上遭到同僚彈劾而罷官。從此離開官場的唐仲友開壇講學,但百姓沒有忘記他,後來仍請他幫助修繕橋樑,其中唐仲友捐助了約佔修橋資金的三分之一。

唐仲友在學術上隸屬於永嘉學派,此學派提倡事功之學,是南宋浙東學派中的一個先導學派。永嘉學派提出“事功”思想,主張“經世致用,義利並舉”,重視經史和政治制度的研究,主張通商惠工、減輕捐稅、探求振興南宋的途徑。

後人評價說“永嘉之學,教人就事上理會,步步著實,言之必使可行。足以開物成務,蓋亦鑑一種閉眉合目朦朧精神自附道學者,於古今事物之變,不知以為何等也”。

永嘉學派和以婺州永康人陳亮為代表,主張“功到成處,便是有德;事到濟處,便是有理。”的永康學派並稱為事功學派。

學派|大儒朱熹為何要死死糾纏營妓嚴蕊!

那麼這個嚴蕊又為何和大儒朱熹扯上了關係呢?原來以陳亮為代表的永康學派所持的言論多與傳統觀點不同,在哲學上承認客觀規律之實在,強調道存在於實事實物之中,認為道義不能脫離功利。和以朱熹為代表的性命之學相對立,批判道學家的空談義理。

而唐仲友的永嘉學派和陳亮的永康學派同屬事功學派,因而也是極力反對朱熹的理學,同朱熹展開了“王霸義利之辨”的交鋒。主張義利雙行,王霸並用。

結果是雙方的交鋒從最初的學術之辯逐漸變味了。公元1181年八月,因浙東地區鬧饑荒。由於朱熹在南康救荒時有方,被時任宰相的王淮舉薦為提舉浙東常平茶鹽公事,全權負責救災一事。

這個在學術上強烈反對他的台州知州唐仲友此時便成為了他的下屬,而唐仲友在籌備修繕橋樑款項時,因設定了收取商人過橋費等專案而引起不滿。有著不同意見的朱熹便上疏彈劾唐仲友為官的不法行為,同時上疏其和營妓嚴蕊之間有風化之罪。

於是下令抓捕嚴蕊,施以鞭笞,嚴刑拷打,逼其供認和唐仲友之間有越紅線的行為。結果是,關押了兩月之餘,雖經過一再酷刑,幾乎死去的嚴蕊寧死不從,並正言道:“身為賤妓,縱合與太守有濫,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偽,豈可妄言以汙士大夫,雖死不可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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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足見此女的清正,最終鬧到宋孝宗都知道這段所謂的官司了。於是宋孝宗問當時的宰相王淮是怎麼回事,被後人稱為賢相的王淮答道:“此書生爭閒氣也”。

什麼意思,其實這是王淮看得透徹啦,如果只是清查官場上的所謂不法行為,是不會把一個營妓整成這樣的,在王淮看來這完全是書生爭紅了眼,失去了理性。

當然,王淮的這番定論是有根據和高度的,他看得更透,更實際,做學問一旦和政治扯上關係,那就複雜變味了。而且,唐仲友和朱熹二人當初都是由他舉薦的,同時期的著名詞人辛棄疾和愛國詩人陸游等都曾受其薦舉,一時人才濟濟。

宋孝宗稱其“不黨無私,剛直不阿”。王淮曾多次獻策“擇將、備器、簡兵、足食”,主張繼續備戰。批評只知“以和為和”,不知“以和為戰”的求和派。

有了王淮的定論後,朱熹調任。結果如文章開頭所述,在嶽霖的主審下,嚴蕊得以判令從良,後被趙宋宗室納為妾,如此一來,這樣的結局,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吧。

學派|大儒朱熹為何要死死糾纏營妓嚴蕊!

人既是堅強的,又是脆弱的;堅強的是和命運抗爭的鐵骨和正氣,脆弱的是面對命運抗爭後的無奈。嚴蕊的《卜算子》一詞何嘗不是她對命運抗爭後無奈的期許呢?

嚴蕊

軒轅

誤落風塵世所嗤,

藕心清正幾人知。

蛾眉俠骨雖縲洩,

頭滿山花自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