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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華
他是知名酷吏的小兒子，一反父兄苛暴之性，以明晰法律、
論議持平
、
合和朝廷
的風格
，
為政爭殘酷的漢
廷
吹入了一縷溫情之風。他憑著
門蔭入仕
，成為軍隊司法官，復以校尉平叛，躋身朝堂，以
諫
大夫、太僕卿調和政爭，成為霍光的親信，向其提供了諸多良策。在別人畏懼
、
不敢告亂之際
，他挺身進言，因功封侯。在霍光藉機
打壓朝敵之際
，他毅然止
紛
，力阻
誅
連。之後，他力推漢宣帝上位，曾一度遭到猜忌外放，後幡然迴歸正途，榮升御史大夫，再度得到漢宣帝的尊崇。他就是御史大夫、
建平侯杜延年
。
本文的主角在很多地方像是車騎將軍張安世的克隆，兩人都有一個聞名天下、令人膽寒的父親；兩人都不是家中長子；兩人都以門蔭入
仕
，表現異常突出；兩人都一改父親的稟性，成為人見人愛的大好人；兩人都成為名
彪
麒麟閣的漢宣功臣。凡此種種，不一而足，這也說明如果
投胎沒
的選，那就在做人上下功夫。
讀過明代小說大
咖
馮夢龍《東周列國志》的讀者大大，應該不陌生一個叫杜伯的人。他本是西周宣王姬靜的大臣，因為勸諫宣王被殺，化作厲鬼，竟然嚇死了有著“中興明君”美譽的周宣王。這位據說是堯帝之後的杜伯，正是杜姓的始祖。
作為杜姓中最牛的一個分支京兆杜氏，在隋唐之際可謂俊彩星馳、能人輩出，我們熟知的貞觀名臣杜如
晦
和大詩人杜甫、杜牧皆為其中翹楚。本文的主角就是京兆杜氏的開創者、建平侯、御史大夫杜延年。
酷吏子弟異類崛起
杜延年字幼公，從這個名字上即可看出此人在兄弟中排行老小。杜延年是
南陽郡杜衍
縣（今河南南陽西）人，因其成名後遷居京兆杜陵（今陝西西安東南），在
這塊古杜國
的風水寶地上，杜延年開創的京兆杜氏在士族時代無比輝煌。
杜延年的父親杜周本是南陽小吏，因為懂法能幹被上司義縱推薦給廷尉張湯，此後從御史做起，殺得人頭滾滾，掙得盆滿缽滿。執法嚴峻、
奏事稱旨
的杜周深得漢武帝的賞識，如
老上司張湯一樣，累
遷廷尉
、御史大夫。杜周有三個兒子，老大和老二分別做了河內太守和河南太守，哥兒倆繼承老爸的優良傳統，整人
撈
錢兩不誤。如此酷吏人家，父子三人皆得善終，不得不說杜家人的情商蠻高，哪怕身後洪水滔天，身前依舊如花似錦。
生在這樣一個惡如豺虎
的家庭，杜延年竟然沒有走
上
酷吏路線，反而痛改家風，憑著為人
寬厚成就
一番事業，確實讓人意想不到。
杜家還是給了小延年不少好處，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
：
一是家學
深厚
的法律功底，二是高門大戶
的門蔭出身
。那一年，杜延年
正是
靠著三公子弟的門蔭，成為候補軍司空
丞
，雖然是候補，但勉強可以
擠進
公務員隊伍了。軍司空
丞
是軍法官，負責看管軍隊監獄，
正好
與杜延年專業對口。
公元前
83
年，在公務員隊伍打拼多年的杜延年正式
就
任校尉一職。秦漢時的校尉權力不小，如護羌校尉，算是中
級
武官，手下
至少
可以統帶數百軍兵，相當於後世的加強
營
營長。
就在這一年冬天，益州發生了蠻夷叛亂
。
杜延年在大鴻
臚
田廣明的率領下，
發兵
平叛。田廣明與蠻夷多次交戰，終於在第二年秋天，擊敗了
叛
夷，一向手段狠辣的田廣明下令將俘獲的
叛夷全部
梟首示眾。
叛
夷一下子折了三萬多人，又被奪
走
五萬多頭牲畜，實力大損，再
也
無力對抗漢軍。杜延年因為作戰勇敢，戰後升為
諫
大夫，正式進入了朝臣序列。
諫
大夫就是後世的
諫
議大夫，品
秩
雖然不高，卻人微言重，有權對朝廷大政發表言論。
並
且這種清貴職務，獲得越級提拔的機會也很多。
在
諫
大夫的崗位上，杜延年充分發揮自己的法律特長，有理有據，持論公平，為
和諧朝廷
建設有一分力，
就
發一分光，受到了主政大將軍霍光的賞識。
在
與霍將軍確認了眼神後，杜延年提出了不少利
樂
民生，且對霍光脾氣的良策。如杜延年鑑於漢武帝以來軍旅大興給百姓
造成
沉重負擔一事，多次向霍光建議：“如今五穀不豐，流民失所，應該勤修德政，罷
兵
安民，這樣才能順天應人，迎來五穀豐登、百姓康寧的好時節！”霍光
沒有
霍去病
打仗的手藝
，早想消停一陣
以便
休養生息，
當然
愉快地
接受
了杜延年的建議。
杜延年還就比較敏感的酒、鹽、鐵專賣一事發表不同意見，想
絕
了朝廷這一無本買賣，
好
讓利於民。對此，霍光沒有完全同意，
只是
在隨後放開了酒專賣
，
對於鹽
鐵依然官
控
。鹽鐵專賣一
則關係
朝廷的財路，二
則
可以
防止
遊牧民族獲
取
更多戰略物資，對此一舉兩得的好事
，
朝廷
當然不肯
輕易撒手。
在
此後的兩千年
裡，朝廷也是如此操作
。至於引發的各類走私行為，只能呵呵了之。
杜延年還建議朝廷廣納賢良，
打造
高水平的官僚隊伍
，更好地
帶領大漢子民一起奔
向
小康。
對此，
霍大老闆
並無異議。
杜延年還建議霍光鼓勵
官民上書提出不同意見，
看著如山的建議文字，
“不學無術”的霍光經常
打包
交給杜延年評斷是非。對於那些在上書中提出真知灼見的人，霍光會任命他們
出
任地方官，或
者
招入丞相府、御史府為屬吏
。待這些人的
一年試用期滿後，杜延年又受命對他們進行考核，
發現有
作奸犯科的，霍光也會
聽取
杜延年給出的處理意見。
發展到最後，杜延年甚至能夠參與批閱丞相府、御史府與廷尉府的公文。由此可見，霍光真的很信任這個後生仔。
就這樣，從酷吏之家脫穎而出的杜延年，憑著
家學淵源、知法守法
、處事公正，
化身霍光的
大秘兼
HR
主管，忙得不亦樂乎。
酷吏子弟異類崛起
成為霍光的心腹固然可喜，但那些日常瑣事幹得再好，也難以建立殊功。作為世家子弟，杜延年當然不會甘心埋首案牘做一個幕後英雄，而是時刻
準備
著登上屬於自己的歷史前臺。
公元前
80
年，
左將軍
上官
桀
、
蓋長公主
、
燕王
劉旦
陰謀集團正式成立。他們本來計劃誣陷霍光竊弄兵權
，然後將其拿下
，
不
成想
被早慧的漢昭帝識破。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的陰謀集團決定大擺鴻門宴，殺死霍光，逼漢昭帝下臺，扶立劉旦。
自詡比霍光資格更老的
上官
桀
，內心深處還隱藏著一個
陰謀
升級版，那就是
篡
漢自立。想想也是，自己已經是輔政大臣了，孫女又是當今皇后，還能榮升到哪一級？而且劉旦
也
老大不小的了，身邊有自己的班底，自然不可能像漢昭帝那
樣全
聽霍光的話，
上官
桀
將來
又
如何與之相處
呢
？
然而，這個陰謀集團辦事實在不夠隱秘，如此大事竟然讓一個不太起眼的
稻田使者
燕倉知
道
了。
稻田使者
是九卿之一的大司農的屬吏，主管墾田種稻。一個田官居然能知道這麼大的陰謀，
看來
燕倉真有點包打聽的
本事
。
燕倉
官微職小
，擔心自己在霍光面前說不上話，就找到頂頭上司大司農楊敞，向他全盤道出此事。有功大家一起掙，燕倉夠地道！然而，這位司馬遷的親女婿，曾任大將軍府長史
的霍派人物
關鍵時刻居然
慫
了，惶懼不已的他捂著耳朵裝聾作啞，還主動泡病號，讓渴望立功的燕倉非常失望。
走不通楊敞的門路，燕倉索性敲開了已升任大
僕
卿的另
一霍派
人物杜延年的府門。杜延年這些年來
一直
與大將軍親密無間，自然明白燕倉的密報意義何在？杜延年可沒那麼多顧慮，既然上了霍家的大船，就
要
與霍光休慼與共。
聽了杜延年的密報，一直擔心老親家
上官
桀
搞事的霍光，瞬間集齊了扳倒對手的
全部
證據鏈，
絲毫
不
手軟
，
迅速撒開
一張
覆蓋
長安的大網，凡是與陰謀集團有關的人物幾乎都被捲入這個可怕的政治黑洞之中，
只有
霍光的親外孫女上官皇后
除
外。反正她只是個擺設，留著更好。素來與霍氏不太對付的御史大夫、著名財稅專家桑弘羊
也
未能倖免，至於遠在燕地的劉旦，則是一杯鴆酒了事。
杜延年的
果斷
舉報，一反其寬和的人設，
足以表明
他
骨子裡其實
是個
對
大是大非
問題
絕不含糊的狠人
。
消滅
上官
桀
一夥
，
為霍光獨攬輔政大權掃平了道路。霍光當然有功必賞，杜
延年受
封建平侯，燕倉受封宜城侯。
果斷舉報論功封侯
陽光底下無新事。
波
詭
雲
譎
的朝堂總是爭競不休，
我們
只
能
看這些政爭是否有利於國家富強
和
民生幸福？霍光當政，顯然要比野心無邊的猛男
上官
桀
好上許多，所以杜延年的舉報
功在社稷
。
扳倒了朝堂上最大的對手，並不意味著從此天下太平
，
高處不勝寒的霍光還將遭遇新的挑戰。
只是，
這次出手的
卻
是原本不可能成為對頭的對頭。
公元前
78
年，一個小人物侯史吳的出現，
瞬間
引發一場禍及丞相的驚天大案。此時，距離
上官
桀
謀反案已過去了兩年，為了安撫人心，朝廷下達了大赦令。
侯史
吳正是
踩著大赦令的鼓點從陰暗處走出來的。他向廷尉府自首，
說
自己是桑弘羊的舊屬，曾經收留過逃難的桑家大少爺桑遷。侯史吳在供狀中
還
說，自己並不知道桑遷是逃犯，只是看在老領導的面子上招待公子吃住
了
兩晚，其
它
一概不知。至於桑遷後來
落入
法網，那跟自己
沒半毛錢
關係。
很明顯，自以為聰明的侯史吳是想借大赦的機會洗清窩藏逆黨的嫌疑。反正桑遷死前並
沒有供認曾
匿
侯家之事。從這件事上不難看出，桑遷為人還挺地道
的
，
侯史吳就有點
腹黑了。
對於這個自逃羅網的背主
小
人，負責審理此案的廷尉王平和少府徐仁並沒太過上心。認為桑遷因為父罪受過同坐，算不得
真正的
反叛者
，侯史
吳只是
留宿桑遷並非藏匿反叛者，充其量算是藏匿隨從。因此可援引大赦令判處無罪開釋。
然而，還沒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侯史
吳回到
家中喘勻氣
息
，此案就來了個神轉折。
也不知是哪位有眼力架的侍御史跳出來高唱反調：桑遷是個通經的學霸，明知父親欲圖謀反卻
不
諫阻，明顯就是同謀；侯史吳是桑弘羊的下屬，也是朝廷三百石的官員，非法藏
匿
逃犯桑遷，怎麼能按平民百姓收留隨從者處置，絕對應該依法嚴辦。不僅如此，這位吃了熊心豹膽的侍御史還奏請朝廷（也就是霍大將軍）覆核此案，並鞫問廷尉、少府放縱反叛之罪。
雖然說侍御史有舉劾非法的權力，在漢代是個令人恐懼的官。但是為了一個邊角料似的人物去推翻兩位九卿高官的判決，同時還
刻
意置二人於死地，似乎有點撈過界了。更有幸者，徐仁是當朝丞相田千秋的女婿，雖然田大丞相平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畢竟是大漢帝國百官之長，豈是一個小小的侍御史可以輕易撼動的？真不知這是誰的部將
，如此驍勇
？史書中刻意不交待
這位
蚍
蛶撼樹者的大名，就是為了告訴讀者
大大其
背後
另
有高人。
田千秋已經做了十多年的太平丞相，要說在大漢帝國沒有一點人脈和影響力那是扯淡。聽說寶貝女婿捲入了政治漩渦，一向懂事的田丞相
也
變得有點不懂事了。他起先一個勁地為侯史吳開脫，後來見眾臣不肯附議，加之擔心說不動心如鐵石的霍大將軍，就結結實實地給自己
挖了一個坑
。
田千秋
倚
老賣老，以丞相的名義召集中二千石（在中央任職的二千石官員）、博士（掌管書籍文典、通曉史事官員）在公車門開會，公開討論如何處理侯史吳事件。
聽著田千秋在主位上喋喋不休地為侯史吳一案辯護，與會眾人不無哀怨地看著老人家的表演，然後一致
表示
侯史
吳違法當誅
。事情到了這一步，瞎子都知道這是大將軍與丞相鬥法，誰敢蹚這趟渾水。
那一刻，在政壇打拼多年的田千秋真的心碎了。他知道自己即便當了十多年丞相，依然無力抗衡大將軍，為了保全田氏，還是趁早低頭吧。第二天一早，他就到大將軍府，一五一十彙報公議結果，聽天由命了。
老實說，對於霍主內掌握決策權田主
外掌握
行政權的
政治
格局，霍光一直是比較滿意的。可是，田千秋畢竟當了那麼久的丞相，難免會
在某些事上
與自己相左，今天正好藉此機會打壓一下。於是，霍光以田千秋未經許可
擅召朝
官議事引起朝廷內外異議為由，下令將王平和徐仁下獄。瞧霍大將軍這理由找的，明明是田千秋擅權，為何下獄的是王、徐？這不是殺雞給猴看嗎？
眼見田千秋的
騷
操作引發了軒然大波，一棍子就打翻了兩個九卿高官。一些投機者立刻
跳出來添油加醋地說田千秋的壞話，眼見得一場更大的政治迫害秀就將悲情
開演
。關鍵時刻，杜延年決定出來和稀泥了。
杜延年在上奏中這樣分辨：“如果按照常法來看，改判侯史吳為大逆罪，實在是量
刑
過
重
。至於田相擅召二千石議論，確實有點莽撞，但仍屬丞相分內工作。再說，老
丞相
歷任兩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絕對不可輕易拋棄。
最
關鍵的是，如今天下太平，卻
總是用法過度
，老丞相
對
此議論，
也
情有可原。如果以此論罪，未免震動天下，恐傷將軍令譽？”一番話說得有情有理，霍光也不想把事鬧大，就
適可而止，只是
將侯史吳處死，
並
以廷尉、少府玩弄法律為由棄市。至於其他人，皆
不
問
罪。一場可能席捲帝國高層的潑天大案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田千秋雖然躲過了
此
劫，但堂堂丞相，不僅不能庇護自己的親人，還差一點
兒
送了老命，那種痛入骨髓的無力
感時刻
嘶咬著他的內心，一年後，
不堪其擾的
田千秋就掛了。
杜延年的一封上奏，活人無數，以論議持平、和睦朝堂受到朝野內外的好評。
果斷舉報論功封侯
勸人收刀兩面有光
杜延年
的奏辯並沒有
引起霍光的不快，反而讓他更加倚重這個有禮有節的後生。公元前
74
年，當漢昭帝病重之時，霍光擔心有異，特命杜延年主管
由
天下名醫們開出的救命方藥。
杜延年睜大雙眼瞅著皇帝延醫用藥，然而漢昭帝最終還是
命淺福
薄、
迴天無力。
此後，漢
廷
在一年
裡
走馬燈似地換了兩個新
皇
帝。
其中，
劉賀的事與杜延年無涉，劉詢的上臺卻與杜延年有關。
那時，未及弱冠的劉詢還在
掖
庭中學習，人稱
“
皇曾孫
”
，
看似很高貴，
不過卻沒有幾個人將他
看作
皇帝的順位繼承人。因為，此時的劉詢
雖
血統純正，卻身份尷尬，連個爵位都沒有。所幸杜延年始終將其
視為
潛力股，讓自己了兒子杜
佗
與劉詢交好。杜延年也從兒子處進一步瞭解了劉詢的品行，
鄭重
向霍光和張安世
提出要擁其
為帝。
漢宣帝上臺後大封功臣，太僕杜延年憑著定策安宗廟的大功，增封二
千三百
戶，達到了四千三百戶。不僅如此，漢宣帝還用類比法為功臣們臉上塗金。如將霍光比作再造大漢的漢初太尉周勃，張安世則比作
丞相陳平
。至於杜延年，也與
反
呂
的
宗室
首功劉
章劃上了等號。想當年，劉章在呂氏橫行之時，
照樣
仗劍
誅
之，
還
差一點就扶持自己的哥哥齊王劉
襄
當上
新的大漢之主。杜延年功比劉章，確實值得封侯益土。
此後的杜延年加了給事中的頭銜，繼續在中央辦公。由於為人安和，和各方人士都處得
不錯，且
嫻
於政務，因此得到漢宣帝的信任，經常和皇帝同車出行。漢宣帝也不吝賞賜，使其合法收入都
超過了
千萬。不得不說，好人
終
有好報。
然而，杜延年與漢宣帝的蜜月
卻
因為霍氏謀反戛然而止。作為霍光的座上客，為政以寬的杜延年
與
持刑
以
嚴
的霍光相輔相成，有利地維護了漢室的安定。也正因為如此，
杜延年
身上貼滿了霍氏標籤
。
在霍氏一門盡滅
後
，無數明槍暗箭
隨即
指向了杜延年。畢竟，痛打落水狗的事，很多人都喜歡幹。那位反霍急先鋒魏相就火上澆油
地
奏
劾
杜延年辜負朝廷信任，舉
任官員
多不合格。
正在
氣
頭上的漢宣帝寧殺錯不放過，立即派人立案調查。結果發現
那位不稱職的倒黴蛋，
只是
不小心弄
死了兩匹
廄
馬，
還讓
某個宮
婢
缺乏衣食，
其實
也算不得什麼重罪？然而，漢宣帝並不追究魏相的舉報不實，反而下令將
代人受過
的杜延年免官削戶。
杜延年也不分辨，乖乖地回到封地自己吃自己。
直到幾個月後，漢宣帝冷靜下來，才重新啟用這個有功於己的能臣。
公元前
66
年，荷包大縮水的杜延年被高職低聘，外放
為
北地太守。老實說，恩主
家遭到
族滅
，
加上吃
瓜落
由
九卿外放邊地
，這麼沉重的打擊任誰都要
消沉兩天、
適應一下
，不是嗎
？因此，杜延年在北地下車伊始，實在提不起興趣理政。一直關注著他的漢宣帝立刻發來緊急詔書，責備杜
延年白
受了
漢廷
多年教育，怎麼
能
如此翫忽職守？
知道皇帝對自己不依不饒的杜延年立刻清醒過來，利用自己的人脈，廣選良吏，打擊豪強，很快在北地郡營造出幹事創業的良好氛圍，郡中各項事務也有條不紊地操持起來。
聽說杜大太守進入
了
工作狀態，漢宣帝長吁一口氣
，立刻
派
謁
者帶著加蓋公章的表揚信和黃金二十
斤
，
將
其改任西河太守。西河比之北地，經濟文化水平勝強
多了
，憑著杜延年的
政治能力
，
要治理好西河
自然手拿把掐，很快就收穫了治績優等的好評。此後的杜延年徹底放下思想包袱，開足馬力為自己保全晚節。
公元前
57
年，上山下鄉多年的杜延年終於再次回到朝廷，一步到位擔任御史大夫，成為開
府建牙
的三公。
當年，杜延年的老爹杜周也做過御史大夫，杜延年順利出仕的入場券就
源於
三公門蔭。雖然小杜與老杜的做人理念不同，但在以孝治天下的兩漢，面對父親當年
工作過的地方
，杜延年
不得不
充滿了敬畏
。他
從不敢
大咧咧地原號入坐
，而是另換地方
辦公和休息
。一出孝子秀
也不知
感動了多
少
府中屬吏。
此時的大漢帝國經過多年休養生息，
已然四
夷和睦
、
海內承平，杜大御史
從來
不是吹毛求痴的惡婆婆，
自然不會給大家沒事找事玩，所以，他
與僚屬們相處得非常融洽。就這樣，杜延年快快樂樂地當了三年御史大夫，才以老病為由辭職。
漢宣帝派光祿大夫
持節給杜
延
年
賜金、酒
和
藥，希望他站好最後一班崗。直到杜延年病重不起，漢宣帝才賜給他安車駟馬，
載著
他免官回家。
數月後，杜延年再也不能延年益壽了，
在
家
中
溘然長逝。漢宣帝下令
諡
其為“敬”
，
令善典
法曰敬，杜延年生前為帝國穩定和了
多次
稀泥，死後
又
開創了一個鐘鳴鼎食的詩禮之家，其德美善，足為
世
典。
勸人收刀兩面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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