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為後世大一統奠定基礎,"廣土巨族"是統一的重要原因

“大一統”說法最早出於《春秋公羊傳》。

《魯春秋·隱公元年》雲:“元年春王正月。”《公羊傳》曰:“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這個“大一統”,其實指的,是國家的“國體”,就是“統一的國家”。所以,“大一統”的本義無他,即指“統一”。

“統”,原指“絲之頭緒”。“一統”或“統一”,是說繅絲過程中把蠶繭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關係理順使之成為“一束”。後來,“一統”或“統一”,被引申為國家政權的形態和治理。

前面說到的《公羊傳》是一例。《漢書·西域傳》雲:“西域諸國,各有君長,兵眾分弱,不相統一。”《後漢書·隗囂傳》亦云:“帝知囂欲持兩端,不願天下統一”,皆為例證。

當然,也有在別的角度使用“統一”一詞的。

《漢書·董仲舒傳》贊曰:“令後學者有所統一,為群儒首。”這指的是思想上的“統一”。這暫且不必討論。

“大一統”,或者叫“統一”,至少從有可考文字記載的殷商開始,就是歷代君王帝王的“心心念念”。

殷商甲骨文雖然目前僅只釋讀了約1500字,但已經可以讓現在的人們讀懂很多卜辭的內容。

西周為後世大一統奠定基礎,"廣土巨族"是統一的重要原因

商王們透過卜辭表達了什麼呢?祈求天神、祖先保佑風調雨順、歲稔年豐、卻疾免災、福壽康寧,等等。但卜辭中幾乎最多的,是占卜戰爭能否勝利,即包括拓疆擴土的對外戰爭,也包括抵禦外敵入侵的戰爭。另外,卜辭中還呈現了與周邊方國關係的眾多內容。

所有卜辭都集中於一點,就是殷商政權是否穩固和能否持久。

西周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實現王國政權的“大一統”。這體現在疆域大大超乎於以前的殷商和更早的時期;域內人口必然也大大增加;實行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大一統”統治模式;用分封制委派親戚對所轄疆土進行管理;用宗法和禮樂制度維護周王室的統治和權威,等等。

可以說,西周奠定了中國之後“大一統”的“統一國家”的基礎。這個“統一國家”最鮮明的特點,是“廣土巨族”。

人類會從分散的、鬆散的存在逐漸緊密地結合社會組織,這是世界上的人類學家、史學家、社會學家都贊成的觀點。從考古發現來看,史實也確實如此。

美國人類學家塞維斯把這樣的過程,概括為四個階段——遊團-部落-酋邦-國家。這個觀點是否具有絕對意義是需要進行深入專業研究和討論的,但其所表達的趨勢,應該可以確定。這一點,可以看作是全世界人類所共有的發展規律。

在這個“人類所共有的發展規律”之下,還有每個不同地域和“人群”的特殊規律。

西周為後世大一統奠定基礎,"廣土巨族"是統一的重要原因

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湯因比研究了世界各地域文明後認為,“西方”,古代“大一統”的“統一國家”只有兩個——馬其頓帝國和羅馬帝國。而“東方”,古代“大一統”的“統一國家”則很多,到現在,仍然有俄羅斯和中國存在。

其實,和中國相比,俄羅斯的歷史至少要短數千年。這不是自吹自擂和驕傲。中國在3000年前就第一次形成“大一統”的“統一國家”,是有其特殊原因或叫特殊規律的。

其他國家為何不行而中國行,就因為中國自古就是前面說到的“廣土巨族”。

“廣土”,無需更多解釋,現在中國陸地疆土的面積和地形特點已足可證明——是周邊或山或水環繞的一片廣袤大地。“巨族”,古DNA和基因科學證明,至少在距今9000年前後的新石器初期,中國大地上已經形成了具有明顯特徵的“東亞古人群”,他們的身上,就有共同的“黃河幽靈群體”和“長江幽靈群體”古DNA,這是目前世界遺傳學“大腕”大衛·賴克與中國學者王傳超、付巧妹在不同研究中得出的共同結論。

這是說,中國這片土地上的絕大多數古代居民,本就是“同根生”。自然,在9000年前往後的發展中,也經歷了“由小到大”,“由分散到集中”的過程。蘇秉琦先生將這個過程稱之為“從滿天星斗到多元一統”。

“從滿天星斗到多元一統”,有“廣土”這個地理因素——地域廣闊、天時多樣、沒有人群交流難以逾越的地理阻隔,等等。也有“同根”打下的更易形成“巨族”的優勢——因此在近萬年來經歷了三次大的文化交流和融合,最終形成了西周的第一次“大一統”。

自古人群同根、文化相近,特別是在本就差異不大的經濟型別推動下,這是西周實現“大一統”的內因。

居中的地利,相比優越的自然條件,治水的需要,等等,這是中國中原地區成為“大一統”的外部條件。

中國古代的“大一統”,就是內因與外因的合力作用下而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