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關係,細看南宋朝廷的墮落

公元1186年(淳煕十三年),南宋淮南漕司幹官權安節奉命出使金國,將南宋給予金國的歲幣運到金國並讓其簽收。

原因是什麼呢?答案是,宋人交割的歲幣,金人覺得有“水分”,成色不足,所以金人拒不接收、並要求退貨。

宋金關係,細看南宋朝廷的墮落

宋金對峙

金人一說退貨,可就把奉命交割的權安節嚇尿了!這要真退貨了,就會把金國徹底惹毛,這結果,輕則回去喜提一頓毒打,重則就是兩國重開大戰。所以,如果不能完成交割,他寧可死在金國。於是哭著喊著說不收就死給金國看,最終金國才勉為其難收下。

南宋的歲貢是每年25萬兩白銀、25萬匹絹,相比南宋的紙面收入,南宋的歲貢壓力是真的不大。從各種資料看,“保守”估計,公元1186年前後的南宋的年財政收入高達千萬兩白銀,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所謂兩宋動輒千萬收入,其實絕大多數是其他形式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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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歲貢壁畫

那什麼是其他形式的收入呢?就比如說把兩宋時期千萬收入之中,所包含的所有實物稅:有糧食、柴草、鹽巴、絲綢、瓷器、活禽……凡是能用來市場交易的,都可算作收入。

就這些“注水”的收入,南宋每年還要給海量公務員、臃兵冗員們派發鉅額的工資、獎金和福利,而且別看南宋國土少了半邊,官員卻是隻多不少。南宋紹熙年間的官員數量,就比北宋年間還多一倍,達到了兩萬三千人的規模。後來又成倍增長,數目一度逼近五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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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金人對歲貢的要求卻很高,人家可不要什麼柴草、木炭、活禽之類的“大雜燴”,金朝“老爺”們的要求很明確:就是白銀和絹這兩樣硬通貨。

可這卻確實難住了宋朝廷的交割使臣。先說說白銀:中國是個實實在在的貧銀國,即便幅員更為遼闊的北宋,巔峰期的白銀年產量也只有80萬兩,而失去半壁江山的南宋,白銀產量更是少得可憐,因為北宋的重要產銀地區——陝西,被南宋大筆一揮割了出去,所以南宋的白銀產量,每年只有30萬兩不到,妥妥的稀缺品。

再看看絹:從先秦開始,絹就和糧食一樣,是市場流通的硬通貨。“半匹紅紗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由此可見絹對古代百姓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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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25萬兩白銀、25萬匹絹,絕對的價值不菲。想要足額、足量的交付,對南宋小朝廷來說,簡直是扒皮。

但是南宋花錢買和平真的就比不打仗時的收入好嗎?其實不然,南宋的歲幣,甚至比宋金戰爭年代還燒錢:比如在岳飛韓世忠們胖揍金軍的紹興十年至十一年,當時戰事正酣的南宋非但不缺錢,反而由於先前能臣趙鼎等人的經濟政策開花結果,錢糧儲備空前充足。由於糧食儲備的太多,以至於市面上“谷賤”。沿海貿易也“市舶入利豐厚”。

所以當時為了展示“皇恩浩蕩”,那時的宋高宗趙構不但沒給老百姓加稅,反而大手筆“減東南和糴之數”。調撥大批錢糧支援前線的同時,又撥出大量糧食重建“義倉”,務求“義倉充實,則遇水旱或無飢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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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交了歲幣的和平時期,老百姓要交的稅,非但沒比戰爭年代少,反而隔三岔五的加。為什麼呢?南宋皇帝就有了個好辦法——加稅!

於是,各種巧立名目的稅收,開始瘋狂出現。除了我們常見的鹽茶酒稅、農業正稅,南宋“大爺”們開動大腦,開發出了經總制錢、經總制錢、版帳錢、大斗收稅、折帛錢……甚至還有創造性的預買、預借。

這時各種苛捐雜稅一發力,六七成的收入都要上繳。還有各級官吏們“貪吏並緣,苛取百出”,藉著收稅的機會中飽私囊,老百姓辛辛苦苦一整年,即便是豐年,也不過是顧個溫飽。而一旦遇到災年,卻只能賣兒鬻女。

宋金關係,細看南宋朝廷的墮落

這還是交歲幣的時候啊,後來哪怕金國亡了,歲幣不用交了,南宋百姓的負擔,還是隻增不減。直到南宋鹹淳九年(1273),元世祖大舉伐宋前夜,元王朝才“替”南宋宣告:以往南宋上百種苛捐雜稅,元朝大軍所過之處“悉除免之”。這事兒,也是壓彎南宋的最後一根稻草。

事實上,南宋從它選擇偏安江南的一刻起,就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閹割”。想奮起,真比登天還難!

但實際上,不管是戰或不戰,對於南宋小朝廷都不是好事,因為戰時即使國庫充盈,打仗傷的還是百姓;和平時不用打仗了,國庫空虛,皇帝急徵賦稅。所以,對於南宋來說,這也是種悲哀。這也應證了那句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