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日記:打牌,打牌,還是打牌

姜文在《邪不壓正》中講到:“正經人誰寫日記呀?”,在那部電影中是頗具諷刺意味的,但在現實生活中很多正經人還真的寫日記,諸如:季羨林,胡適等等。

胡適和季羨林相同,兩人都是一個愛寫日記的人。他在美國康奈爾大學讀書的時候,日記簡潔而令人難忘:下課了打牌、考完試了打牌、讀完小說打牌、天熱不能讀書還是打牌。如果把那段時間的日記用一個詞來描述,那就是“打牌”,但大家不要誤會,胡適先生是在每天的學業任務完成後才打牌的,也許先生認為:學習?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嘛,還是打牌有趣。

胡適日記:打牌,打牌,還是打牌

那時候並沒有微博,也沒有朋友圈,文人們的閒思大約只可以記於日記本上。比如說這一段狎妓經歷:1909年12月14日,授課結束後。“過桂梁家,桂梁令書贈妓聯,以不善書辭焉。”

兩天後,胡適與眾友在雅敘園飲茶,並在許多人的慫恿下開始了人生的第二次“叫局”。“餘素不叫局,同席諸人乃慫恿仲實令以所叫伎曰趙春閣者轉薦於餘,此餘叫局之第二次也。”看來胡適先生身邊也有“損友”呀,被人一起鬨就開始了第二次叫局了。

胡適日記:打牌,打牌,還是打牌

從日記來說,幾個月後,胡老先生幹這件事情早已駕輕就熟了。1910年3月某夜,傾盆大雨。胡適和一群好朋友在妓院飲酒,大醉後僱一輛黃包車回家。遇巡捕盤查,胡博士趁著酒勁,光著腳底板,用鞋醉打巡捕,然後被處罰5元。黃包車伕乘他醉酒,順手牽羊,剝了他的衣服,偷了他的錢夾,把他扔在雨裡了事。

假如放到時下,肯定是個大牌明星酒駕加嫖娼的大事件,至少能在新聞門戶網的首頁停留一星期,讓買熱搜、想上頭條的小咖們鬱積悲憤。以網民的絕學,5分鐘能扒到伎家獲得“實錘”,十分鐘找出黃包車伕復原現場,黃包車伕保不齊還能在網路上出售名人二手服裝。再然後可能就是一部分網民吹起衝鋒號角聲,集體強烈譴責胡適帶壞青少年兒童,規定封殺之。

胡適日記:打牌,打牌,還是打牌

多虧網際網路晚發明了數十年,胡適得以保留顏面,他在日記裡經常往下半身招呼,夢遺和痔瘡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1911年2月20日的日記寫著:“連日似太忙碌,昨夜遺精,頗以為患。今日訪Dr。Wright,詢之,醫雲無害也。餘因請其遍察臟腑,雲皆如恆,心始釋然。”

痔瘡可折磨死胡適了,他不但常跟美國女朋友寫信直接相告,在日記中也屢次談及:1923年9月14日:“肛門之患處,前日破又出膿……我就用此藥調茶油抹上去。之後作癢,我又調醋抹上去。口雖收了,今天他竟作膿了。腫的很大,坐時很有點痛苦,不知是否藥的作用。”9月16日:“肛門膿腫今天破了,出膿血很多,頗覺輕鬆。我仍用洛聲的藥抹上去。與珮聲下山。”

胡適日記:打牌,打牌,還是打牌

現如今的名人有幾個敢這樣暴露個人隱私?在日記出版發行前,胡適親手刪了10條左右,但上邊這些,他都留下來了。就如同有人問季羨林需不需要刪除日記裡叫罵的部分,他老人家說:“我70年前不是聖人,現在也不是聖人。”

胡適在日記出版發行前大約也沒有什麼遲疑,“我生平不治資產,這一部日記將是我留給我的兒子們唯一的遺贈,當然是要在若干年後才能發表。”

現如今的人,沒幾個敢這般坦蕩。一部分網民的口水確實能溺死人。不要說知名人士,就算是個平常人,朋友圈裡吹個牛,吐個槽,動不動就“被髮表”,一個不小心引燃社會輿論,隨後被人肉,丟工作的丟工作,搬新家的搬新家。可以說,胡適先生真是胸懷坦蕩,是真名士真風流。

胡適日記:打牌,打牌,還是打牌

現如今,微信朋友圈被截圖曬到網上的事例太多了,不知有幾個人的私底下言辭能經得起成千上萬人的審判呢?針對差異價值觀的探討是好的,但它應基於理智之上,基於別人的隱私之上。

一部分網民善於呈現令人震驚凝聚力,殺伐果斷,清除異己,對陌生人惡語相向,日常生活裡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文文弱弱的書生,在網際網路上罵起街來比插腰大媽還潑。

看見那一些被“浸豬籠”的熱點人物,背脊簡直髮冷,開啟自己的微信朋友圈,一遍遍篩選、刪除,說不準哪句胡說八道犯了忌,被群情激奮的“吃瓜群眾”當眾遊街,你一拳我一腳,心態不好的真的嗚呼哀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