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番外 第八章 陸繹解惑仙羽簪 老嫗真言說嫁妝

繞過官驛的正門來到後牆,高低不平的雪丘延綿數里,看不到盡頭。案發已經四日,亦不是新雪,雪地已經被壓實,斑斑駁駁的腳印業已模糊混亂。待到走近方發現遠處看似連綿不斷的雪丘,其實是有中斷的地方,且平坦少有人跡,轉過雪丘是一條冰凍的河灣,河面不是很寬,鏡面一般反著亮凜凜的寒光。

錦衣之下番外 第八章 陸繹解惑仙羽簪 老嫗真言說嫁妝

河面向東轉彎的方向偶有聲響傳來,陸驛岑福互視,提步前行,轉過河灣,見冰河對岸一身裹動物裘衣的婦人牽著一個同樣裝束的小孩兒在撿拾馬糞,小孩兒八九歲的模樣,稚嫩的嗓音依稀入耳

:“娘,這馬糞甚好,三兒幾日未來此玩耍,今兒卻發現這等寶貝。”

“三兒,以後斷不可一人到這河堤上玩,叫上你二哥也好。”

“娘,三兒知道了……”

聽得母子對話,陸繹腳步加緊,順緩坡下到河堤觀瞧,冰河對岸雪窩之中隱隱露出黑褐色,

“大人,若非母子對話,我們在這邊看不甚清是何物。”岑福陸繹身側在低語。陸繹頷首,疾步走向冰面,冰面上深淺不一的劃痕一直向東延展到對岸,低聲吩咐岑福:“走!”

“大人,我們不去河對岸?”岑福滿是疑惑。

“回去準備一下。”陸繹簡言道。

二人速向官驛方向行去。行至官驛前面的街巷,陸繹驀地頓住,眼睛定定瞥向迎面軟轎內走下的女子,岑福順勢同覷,除了今夏,自家大人何曾如此盯看過旁的女子,心下納罕。那女子下得軟轎,見兩陌生男子緊盯自已,略顯慌張急急扣響街邊一處門環閃身進去。

“大人,大人!”岑福喚了兩聲,陸繹方迴轉心神。

“岑福,速去備些乾糧,酒食。”回官驛等我。

岑福領命自去,陸繹則尋得一家制首飾的店鋪邁步進入。店鋪內的首飾除中原常見式樣,更多的是一種純動物皮毛絨嵌入珍珠的銀質髮簪,與剛剛見到的那名女子

頭上戴

的髮簪為同樣材質,遂開口詢問。店家見陸繹是外阜之人,衣著又甚是華貴,便仔細說與陸繹:

“此種髮簪在邊塞之地頗為盛行被稱之為‘’仙羽簪’。這‘仙羽簪’又按動物皮毛和珍珠的等級分很多等級,最上等是貂毛或白狐腋與上等海珍珠互動精製而成。客官不妨選擇一二,必博佳人傾情。”陸繹嘴角微翹,仿若看見今夏頭上插著“仙羽簪”一個輕翻落在自己面前,似雪絨毛輕顫娉婷,如她馨香的氣息撲面沁入心扉,扶在几案上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笑意再浮。店家見狀,拿過數枚讓陸繹挑選。

陸繹自懷中拿出手帕包裹的在官驛窗欞上,尋得的那一小撮純白貂毛:

“店家,這貂毛可是做這‘仙羽簪’的材質。”店家捧過細看,頷首道:“客官,正是。這上面還有嵌入珍珠的痕跡,應是硬物所傷掉落所致。”

陸繹謝過,重新包裹好揣入懷中,再挑選了一枚白狐腋嵌海珍珠的桃花

“仙羽簪”出了首飾鋪,直奔官驛。

岑福已準備好陸繹吩咐的物品,二人牽了馬匹,將馬蹄用布包裹,直奔雪丘後的河堤。冰河對岸的母子早沒了蹤影,小心過得冰河,斑駁的馬蹄印隱約可見,順著馬蹄印,愈走馬蹄印愈清晰,且不是一兩匹馬,至少有數十匹。

塞外荒漠這時節樹幹枯禿寒鴉悽鳴,天色向暗,身側的長城蜿蜒魑魅。

“大人,賊人會走如此之遠嗎?”岑福在馬上看著遠方。“已過四日,怕是更遠,”陸繹墨眉深鎖面露憂色,“再向前走走,看看何處可以歇息。”

催馬絕塵又是數十里,月光皎皎不知到了何處,遠處三三兩兩幾點燈火似有村落。天寒風獵,二人已經策馬飛奔近兩個時辰,隻身上貂裘尚能看出本色,其餘皆是瓊霜盡染。

積雪封村,只數十人家。村頭一戶人家燈火最明,柴門虛掩,岑福高聲喚道:

“屋內可有人嗎?”少頃,一老嫗提燈出來。陸繹謊稱,自己至延慶州尋弟,二人返京城途中迷路,願在此借宿,銀兩可以付雙倍。老嫗欣然應允,開啟隔壁房間,點上爐火併送來熱湯麵,慈色溫言:“二位公子,莫嫌粗陋,荒野村落將就用些暖暖身子。”

“如此便好,謝謝老婆婆。”陸繹謙恭回道。

“哎——若是老身夫君、犬子在此,定會弄些野味給二位公子果腹。”老嫗面露遺憾。

“不知老伯、令郎去何處了?”岑福見陸繹向自己遞眼色,接過話茬。

“老身的夫君、犬子世代相馬醫馬。前日,一個姑娘帶著十多匹馬路過此地,老身的夫君發現十多匹馬竟有五匹害病,勸姑娘醫好馬匹再走……”“一個姑娘一個人帶十多匹馬,這不可能。”岑福看向陸繹打斷老嫗的話發問。“姑娘是領頭的,有十幾個隨從,還帶著

十多個大箱子,說是結婚置辦的嫁妝

……”老嫗補充道,“可這姑娘怕過了吉日,不肯停留,便央求老身夫君、犬子陪他們趕路。”

“哦,這天寒風緊,甚是不易。”岑福給出感嘆。

“老身自是不想應承,但亦是怕耽誤姑娘的大事,老身夫君、犬子亦是為多賺些銀兩。”老嫗如實回道。

“哦,老婆婆,我們的馬匹麻煩您給加些糧草。”岑福提示老嫗。

“放心二位公子,馬匹在老身這,自是不會出差。那姑娘的馬匹可不是在老身這裡病的,聽老身夫君說,吃了什麼藥,詳情老身便不知了。”

老嫗說完告辭。

陸繹想到那個

“仙羽簪”頷首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