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櫃的事,姐結婚那晚喊我去死!

記得十二年前,因酷愛某明星,受該明星花邊小道新聞的影響,覺得應該勇敢面對而萌生了出櫃的想法。奧運會那年上高中,認識與瞭解同寢室同學半年後,鼓起勇氣和其中的兩位舍友出櫃,這也是我第一次出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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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陸續向身邊的一少部分同學朋友出櫃;10-11年,姐多次詢問我是否喜歡男生,但我均沒有正面迴應,僅說大學後再和她談,後來有一次在使用我姐的電腦時,發現存有李銀河老師寫的《同性戀亞文化》的電子書。

2011年下半年,透過簡訊正式和我姐出櫃,或者是先前已經有閱讀過相關書籍的原因,這次出櫃沒有我想象中難,我姐更多的是擔心我老了沒有人照顧,以及擔心爸媽可能接受不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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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段,我透過大量轉發微博刷存在感的方式,“被動”地和相處了半年的舍友們出櫃,一支援理解一中立一不能接受,而因為有了之前我和他們建立的友情以及我在班上學習成績、人緣等方面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不能接受多元群體的那位舍友還是能接受我的取向,這次出櫃鬥爭中算打平。

也因為這次的出櫃,身邊有了一個支援理解多元的朋友,所以逐漸我在學校寢室裡所追求的無櫃身份壓力也因此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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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第一次在電視新聞上了解到同志公益機構,並側面知道了姑媽對此的看法。我在獲取了同志公益機構的資訊之後,就進行了約一年的出櫃準備,在這一年裡,參加並組織了大大小小的同志公益活動,收集了部分別人出櫃時可能遇到的問題和應對方案與解答方法。

另一方面,也開始著手對母親進行初步的潛移默化,給母親灌輸我不結婚、不找女友、喜歡單身等等的思想。

4月份清明前後,透過母親喜歡的明星張國榮哥哥的紀念日引出同志話題,知道了我媽對同志群體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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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在和母親聊天,聊到了感情深處,突然發現機會來了,就果斷坦誠出櫃,由於之前一直給母親灌輸我不結婚,我不找女友的思想,我媽一直以為我得了啥病而不能結婚。

在我坦誠出櫃之後,母親知 道我不是生病後,表示願意尊重我的意願,讓我選擇自己今後的生活,但考慮到老爸以及一些比較重要的親戚的觀念思想以及接受能力的問題,希望我能暫時對他們隱瞞。

後來過了比較長一段時間,當我再和母親談起時,目前說了這樣一段話,大致如下:

在這個世上,有哪個做父母的會認為或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的?又有多少父母是能夠像我一樣平靜去接受的?我能接受你,不是因為我瞭解同性戀,也不是我的思想觀念有多麼開放,這是很無奈的,因為我知道,對你來說,你無法去改變,你是我兒子,這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我接受你,僅僅是因為我愛你,也希望你能明白到做父母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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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和老爸出櫃,是在和母親出櫃之後的某一箇中午,那天中午和老爸說了之後,老爸只拋給我幾個問題:

老了之後怎麼辦?你這樣的話,身邊的朋友怎麼看待你?你可能會因為這個緣故而影響到工作!

對於老爸的這些問題,我做了功課,給予他答案了之後,就沒有繼續和老爸談下去了。

晚上的時候,老爸電話聯絡了我另一個姑媽,把我的取向和我姑媽說了。按照傳統的觀念,我是我家族唯一的希望了,所以我知道肯定要和姑媽們說的,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而且這麼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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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就是我在電話中接受了長達半小時的各種罵,因為之前看書以及聽到其他一些人的經驗時,瞭解到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還口接受捱罵的,所以這半小時裡,我只做了兩件事,捱罵以及記清楚各種罵中所涉及到的問題。

其中姑媽所涉及的問題大致就是,你是怎麼知道你喜歡男生的?你都沒有喜歡過女生,怎麼知道不喜歡女生?老了怎麼辦?身邊的人會怎麼看?

在捱罵完後,我再把剛剛的問題一點點提出和解答了,這些我已經準備好的答案,姑媽聽了也就沒有反擊的機會,但她始終覺得這是不妥的,最後只能是沒有任何結果的結束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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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月我獨自去姑媽家做客,這是在我上一次和她電話聊天后,第一次去她家,在出門之前,我特意把我上一年去香港參加同志遊時獲取到的紀念胸章別在掛包上,希望可以帶來一點什麼效果。果然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心思,就幫我順利引出了相關的話題。

這一次談話中,姑媽的態度明顯沒有之前強硬,也說出了她的一點想法,從她的態度來看,已經由剛開始的無法接受希望我進行改變,變為知道我無法選擇,接受我獨身,但還不能接受我未來帶未來男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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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9月間的某天,一次在和姑媽的電話交談中,再次談到說希望我遇到合適的女孩就不要錯過。或許是我懦弱了,面對的勇氣已經不再有了,也或者是我已經累了,也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吧。在這次交談之前的幾次類似的對話中,我一直都是在搪塞著。

但這次談話我決定了再次去直面問題,大概是這次交談中,我明確了我自己不婚的態度,也和她說了在遇到其他親友問及時怎麼去回答的緣故吧,這次交談之後,她就沒有再和我提起過找女朋友的事了,直到現在。

2013年的國慶那晚是我姐的婚宴,本來應該是挺開心的一天的,但可能是宴會上有不少親友在祝福的同時順帶問及到我,讓老爸想到了之前我和他說的吧,加上晚上飲了好些酒,回到家後,我爸忍不住爆發了,把這麼久以來抑壓在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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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來得太突然了,也可能是當時覺得可以借這個機會,大家把心中的不快都說出來吧,那一晚我和老爸大吵了起來,這是我知道的老爸第一次在老媽面前去說我的取向問題,在此之前我爸一直認為我媽接受不了,不願意也不敢讓我媽知道,而老媽心疼我,更心疼我爸。

所以那晚我媽沒有選擇幫誰,只是一直勸我們不要再爭吵下去了,可偏偏我們越吵越激烈,就在看似一發不可收拾時,話題因為我姐的一句“你們這麼嫌棄他,就叫他去死好了呀!”而終止了。

這一晚上,是我出櫃後和家人發生的最激烈的爭吵了,但我覺得這是很好的一件事,至少和各自都選擇沉默比起來,我更願意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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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國慶假期將結束,我也準備要回學校,本來想著這次的事就這麼結束,沒有一個結果。沒有想到在老爸開著小綿羊送我去車站的路上,老爸簡單的和我說了幾句,大致是:

你的人生其實還是你在過,老爸也會有老的一天,也有沒有辦法保護你的一天,希望你可以保護好照顧好自己,至於未來的路你要怎麼選擇,你自己去決定。

在那之後,老爸就沒有再提起過這類話題了,只是有時候他身邊的朋友問起了,他會開下玩笑,而我,也會以開玩笑的口吻去迴應。

出櫃的事,姐結婚那晚喊我去死!

或者,在很多人看來,我是幸運的,覺得我生長生活在城市,我有個開明的父母親,沒有太多傳統觀念的束縛,而且我的父母接受程度還算不錯,至少在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

但其實很少人知道,其實我和很多人一樣,雖然我生活在城市,但那城市的規模連省城一個區都比不上,我父母親乃至整個家庭家族的思想觀念也沒有大家所說的開明。

在未出櫃前,家人對同志群體的看法是變態、人妖、不道德、反人類、濫交,這些都是我在出櫃前所聽到和了解到的。我深交的朋友提醒我可能我會因此而被家裡趕出來以及其他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但我仍然覺得我應該選擇出櫃,而非形婚或隱瞞,僅是因為我想追逐當時內心的想法而已。

出櫃的事,姐結婚那晚喊我去死!

我也一直都承認自己是幸運的,至少我沒有因為性傾向的問題,而遭到身邊好朋友的疏遠,沒有因為出櫃的問題,而和父母有所隔膜。

但我不覺得這些應該歸功於我所生活的地域,或者如大家所理解的那樣的家庭環境,或者會有一定因素,但更多的我想是自己在出櫃前所接觸的人和事有關,很幸運那一年能閱讀到一本來自臺灣的書,很謝謝那一年我能參與到大大小小的少數群體活動,很感激那一年幫助過我的人和機構。

出櫃的事,姐結婚那晚喊我去死!

希望藉此文能帶給一些朋友一些不一樣的想法,也提醒一下有出櫃想法的朋友,一定要結合自己的情況去考慮,行動前一定要有充分的準備,無論怎樣,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