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個“職業寫手”小姐姐相親

不開心是,我們家的小姐姐,她是專職的“網路寫手”,下面發一篇她寫的短篇小說。

小姐姐,芳齡25,湖南人,身高165。

給大家瞭解一下,喜歡的繼續看。“短篇小說”看得懂的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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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清早的,天還沒透亮,宮裡的太監宮女都開始爬起來幹活。尤風也是其中一份子,不得不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因為他是個小太監,不過這年頭還不叫太監。。

尤風本來是個長在紅旗下的正常男人,真的是意外,公司員工活動喝多了。他醒來下面一疼,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之後的三五天尤風過得十分渾渾噩噩,身體的痛苦是其次的。他覺得他實在無法面對內心的創傷,好不容易習慣了下面空落落,風吹腚腚涼,沒有二兩肉的生活。。

當初給他斷根的人來了,是個男人,有點娘。。

公公笑的可和善了,“小子還不錯,挺過來就好。明兒你就開始幹活吧。”

就這一句,腿肚子還打顫沒來得及逃出宮的尤風,就開始了宮裡小心翼翼的生活。

尤風沒有孝敬銀子,直接從伺候殿下那批給刷了下來。被安排了個灑掃的活,每天起早貪黑老大一片區域的落葉都歸他管了。尤風就這樣,混了半個月才模模糊糊打聽清楚情況。他這身體的身世,簡單的都寫不滿三行字。趙國人,逃難來了咸陽,父母雙亡,現年十三。。

尤風知道這訊息的時候,他正躲在太后宮殿外的一個牆角掃落葉,秋天的風呼呼地,他的心忒涼了。。

至此尤風絕了出宮的念頭,想想宮裡的生活還是挺好的,做一個默默無聞掃大街,哦不,掃宮殿落葉的太監。這職位雖然沒有升職前景,也沒有油水,可是它安全呀!

仔細想想以後秦始皇的豐功偉績,尤風覺得比起在這個完全摸不清頭腦的古代做個沒地位的流民太監,現在能做一個秦國宮裡的太監還是很有前途的,多麼穩定,說不定還有機會瞻仰一下歷史名人了!。

杵著笤帚的尤風突然又開心了起來,抬了一大籮筐垃圾快快樂樂的走了。

這天下午,尤風依舊幹完活沒事,正和同屋一起“掃大街”的小太監躲在避風口聊天。

小太監姓卜,沒有名字。尤風管他叫蘿蔔,蘿蔔管尤風叫風箏。本來沒什麼,兩人聊天聽起來就怪怪的。一口一個蘿蔔風箏的,有天被人撞見看他倆那眼神可怪了,當晚掌事的太監就把兩人叫過去好好教育了一番。。

尤風當晚拖著瘸腿回房,哎呦哎呦的叫了一晚上,疼得不行。後來兩人才漸漸收斂點,可尤風記吃不記打,還是喜歡叫蘿蔔。。

蘿蔔真年紀小,雖說古人早熟。可蘿蔔還是一個有點童心和上進心的人,跟尤風一起進的宮也是沒什麼背景。可是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就指望著能得貴人眼緣往上爬了。。

“蘿蔔,今天走了多遠?”尤風每次跟他聊,都喜歡打聽打聽訊息。。

蘿蔔小臉可白淨了,比尤風這個依著,太醜不能伺候貴人的理由,被打發來掃地的尤風要能看多了。

蘿蔔眼睛亮亮的,看看邊上沒人,湊尤風耳邊說悄悄話:“我剛蹲太后宮門口掃地了,那不是常常守著倆侍衛嗎?今兒沒人,我悄悄往外去了點,見到了大王!”。

尤風當時眼神就變了,看著蘿蔔滿眼的崇拜。沒辦法他原來以為蘿蔔是個上進的,但是膽子不大,被敲打之後蘿蔔可一次都沒叫過尤風,還躲了兩三天。。

蘿蔔看起來可得意了,笑眯了眼仰著脖子,活像個腆著肚子的大白鵝。。

尤風抬手想揉揉蘿蔔頭,手還沒落下就被拍開了。。

蘿蔔氣鼓鼓的瞪著一雙眼睛看尤風。。

“嘿嘿,我這不是沾點貴氣嗎?”尤風可不敢說是覺得蘿蔔這樣子太像小他十來歲,期末考了第一名的弟弟。。

蘿蔔想了想,又拽著尤風的手蹭了蹭,“好說,好說,等我當了掌事的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尤風笑笑,沒當回事。他可不想被照顧,紅旗下哪個人不知道伴君如伴虎,還是當個小透明“掃大街”安生。。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哪個哪個宮又發生了什麼,那個那個差又得了好東西。說得有點口乾,才各自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繼續去掃落葉。。

當晚蘿蔔沒回屋,尤風一個人霸佔了倆人的床位擔心了會兒,就舒坦的睡了。半夜驚醒了一趟,覺得這日子過得太糟心了,果然沒了二兩肉人都漸漸怪了。不想著過好日子回現代也就罷了,還當個太監當得舒服樂呵。。

尤風唾棄了一下自己,正打算再睡會兒,剛躺下沒一會兒。屋裡其他人陸陸續續起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大尤風也睡不著了,畢竟他也是這其中的一份子。得趕早把那一晚上落宮裡的葉子都掃乾淨,不然就等著受罰吧。。

心理有點慌,尤風動作麻利的穿了衣服,拿著笤帚灌了一肚子涼水出門了。

到了太后宮,尤風掃了一條路的葉子堆了一大籮筐,正打算去隔壁看看蘿蔔,問問他昨晚怎麼沒回來。剛越過小側門發現有點不對勁兒,地面是乾淨的遠處那人身形卻比蘿蔔高多了。

尤風心底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去將入拽住。那人轉過身來,尤風沒見過他不過兩人衣服沒什麼差別,想了想從兜裡掏出這個月剛發的月錢都塞人手裡著急的問道。。

“原來在這幹活的人……”話沒問完,尤風就止住了。。

那人心思也明瞭,合著手抿著唇看了看太后宮那邊,就回了倆字:“砍了。”

尤風的手瞬間涼的跟屋外晾了一晚上的水似的,那人拽出自己的衣袖,拿著掃帚走遠了。

尤風不是不知道古代人命不算回事,尤其是在宮裡這種從來就沒有所謂人權的地方。可他做再多心理準備,也比不上事情發生在身邊的時候來的衝擊力要大。

蘿蔔死了,尤風掃地的隔牆換了個看起來不太好相處的人。偌大的皇宮又沒有能跟尤風聊聊天的人了,雖說沒人搶灑掃的活,可更加悲傷的是沒人願意理他們。

尤風抱著個籮筐呆了一上午,午飯都沒趕上吃,到了下午整個人都冷迷糊了。不停的打著噴嚏,送完落葉又杵在樹下發呆。

從下午站到晚上,太后宮還是靜悄悄的。不知什麼時候燒起來的尤風被夜裡的風一吹,清醒了幾分,連打了三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他抬頭正打算辨別一下身在何處,就見三步遠的地方好像有一個人影。

腦子燒的有點迷糊的尤風哆嗦了一下,有點邁不開腿。心裡揹著唯物主義,手裡握著笤帚晃悠悠的向那影子戳了戳。

“啪”的一下,尤風手裡的笤帚就被打到了地上,手上還被震麻了。

尤風的腦子瞬間更不清醒了,“你誰啊,有沒有公德心了?大晚上吃多了搶人笤帚好玩嗎?別以為長得高了不起,我兇起來可是很嚇人的,知道嗎!?”說著尤風就開始準備擼袖子和對面的黑影理論理論。

天有點黑,尤風正對著的本來就是宮牆,還是身前三步遠那人站的位置巧了,正好在路中央有對比還能看出是個人形。窩在他身邊矮一點那位,直接被尤風給當成裝飾物了。

尤風正又嚷了句,“你等著,等爺把這破玩意兒弄好了。”一邊死活扎不好袖子,撩了左邊右邊掉下去了,撩了右邊左邊又掉了。

急的尤風打了幾個噴嚏,整個人都晃晃了,一發狠兩手一拍大腿,彎著腰就往前面撞。

黑隱身邊就出現了兩聲短促的抽氣聲。

尤風剛衝了一步腳下一打彎兒,撞身邊那顆快掉光葉子的樹上了,疼的嗷了一嗓子。抬手就猛拍,“兄弟擱那混了,身材這麼好。”說著話又打了個噴嚏,他抬頭瞅了半晌樹幹,踉蹌的坐在地上樂呵呵的笑著道:“嘿,你吃什麼了,剛才見你沒這麼高呀。怎麼瞬間長這麼高了……唔,你這造型有點怪呀。怎麼腦袋跟劈開的鹿角似的,給我摸摸,咦好硬。你這面板也太差了。”

尤風一手摸著樹皮說渾話,一邊開始連續不斷的打噴嚏,好不容易停了會兒腦子徹底暈眩了,人也慢悠悠躺倒在地。

“這星星怎麼轉的這麼快。蘿蔔……你怎麼就被剁了呢,又不好吃。”說著說著尤風徹底沒聲兒了。

那站在路中間的人影動了動,似乎轉了個身。落後在他身邊的人微微弓著背,正衝著遠處的侍衛打手勢比眼神,前面那人突然說話了。

“趙高。”

“奴在。”

“把他帶上。”

“是……是。”那人好像沒聽清,大喘著氣兒回了兩個是。

正打算拖走尤風的侍衛被攔了下來,跟在後面。

當天晚上太后宮燈火燒的通亮,哭鬧聲都像是被拘在了殿裡。尤風紅透這一張臉,被人攙扶在角落裡睡得深沉。

夢裡各色蘿蔔燉了一大鍋,沒見丁點兒肉寡淡的厲害,那味道更是苦的不行。尤風試了一口就想吐掉,可總覺得有人捂了嘴不讓他吐,只能又咽了下去。整個人都給苦哭了,接著蘿蔔沒了。

半大的蘿蔔來了,他瞪著大眼睛笑眯眯的蹭了蹭尤風,樣子別提多興奮了。

“我見到大王了!”說完蘿蔔臉上還帶著笑。

尤風可沒那興奮勁兒,就覺得小孩真可愛,正想摸摸小孩腦袋。那頭突然咕嚕嚕滾地上去了,脖子斷口出猛噴出一股股的血,全澆尤風臉上呢。

第二章

尤風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暈得厲害,在床上坐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他眨著眼看了看四周,房子挺大,環境不錯,被子很柔軟,房裡沒人。

起初尤風愣了會兒,還以為自己又穿了。等他低頭一看,手還是那雙黝黑的手,身體還是那副細瘦乾癟的豆芽身,衣服也還是小太監那身破料子,瞬間尤風就驚恐的從床上滾了下去。

砸地上發出老大聲響的,腦袋上都磕起包了。

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小宮女兒還沒走進來就跑遠了,尤風趴在地上整個身子都有些疲軟人卻嚇得不輕。

這還是那個皇宮,該死的是他不知道自己這是爬了那個貴人的房間,還被別人發現了?!夭壽,這各個宮裡侍衛都是假的嗎?!

尤風在心底哀嚎了一嗓子,喉嚨裡發出呵氣的聲音。

什麼都沒保命重要,雖然一時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可看著跑遠的小宮女,尤風還是腿打著顫兒,扶著床爬起來就要往外溜。

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門口站著一人,性別看起來是個男的,也是有點娘。

他臉上擺明的嫌棄不樂意,看見尤風眼神就跟掃射燈一樣上下打量了一番,吊著嗓子道:“醒了?醒了正好,大王召你進殿伺候。”

尤風聽著這話,腿也不抖了,哭喪著臉直接跪了下去,趴人腳邊去拽那公公褲腿,乾嚎。

“您救救我,小的身無長處,從小泥裡打滾,長得也不好可不能汙了大王的眼。我死是小,影響大王心情,到時候怪罪到您身上那多不好呀!”

尤風想著昨天隔壁院子裡掃地那位跟他說,蘿蔔被砍了。再想想那天蘿蔔也就是見了大王一面,還指不定是見得真人還是鞋面兒就死了。

節操這玩意兒?也就團吧團吧扔了。至於尊嚴……要這也沒二兩肉,顯擺給誰看?

尤風心裡苦,想著想著真哭了,感冒還沒好,噴著鼻涕泡就要往面前那人腿上擦。

那人皺著眉硬生生撕掉扒他腿上的尤風,指示著兩個粗壯的侍女把人拽屋子裡清理了一番。片刻後一隻熟透的鵪鶉尤風,被身高比他高了三個頭的侍女拎了出來。

公公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尤風,似乎略微滿意了一點,招人又給他灌了一碗藥。

“真想活命,自己眼睛放亮點,長好了。”說著也不管尤風還在一邊吐著舌頭做嘔吐狀,把人給領著出去了。

路上尤風想裝暈的,可眼睛剛閉上,站他身邊的侍女就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尤風腰上的軟肉。疼的他臉都扭曲了,實在忍不住站直了往前追了兩步跟在公公身旁。

尤風心裡憋不住,悄悄的問公公:“大王吃過了嗎?”

公公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尤風也覺得有點尷尬,怎麼一問話就帶出老毛病,他傻笑了兩聲,又道:“奴有些不明白,大王怎麼會突然招奴近身伺候。奴聽說宮裡有位趙大人,十分得大王器重,一直想要見見趙大人,不知這次可有緣得見一面。”

公公這次頭轉了過來,腳步都慢了半步,臉上笑的古怪:“可當不起大人的稱呼,至於大王的意思,是我等可以猜測的?”說著話警告意味十足。

尤風趕緊閉了口,安靜的跟在後面沒再搭話。暗自咂舌,剛才不過想詐一詐,沒想到這人還真是趙高。腦子裡又亂了,他翻來覆去的回憶昨天發生了什麼,只記得他餓了一天,蘿蔔死了。

晚上做了個噩夢,腦洞掉了果然碗大個疤,就是血如泉湧全噴他臉上呢。嚇得心臟都要破掉了,再還有什麼?

尤風又想了一陣,好像夢到了吃蘿蔔,太苦了。味道就跟剛剛被灌的藥一樣難吃,一點都沒有蘿蔔的甜味……似乎好像昨晚還撞鬼了。

那鬼特別高,腦袋像被斧頭劈叉了,枝枝節節的鹿角一樣。個也特別高,鬼身體果然是冷的,還特硬。面板也不好,怪膈手的。

尤風想到那一大堆關於皇宮的鬼怪傳說,太陽還照在身上,也沒風吹。他卻還是忍不住攏了攏衣襟,總覺得有點冷,有點慌。

兩人走了許久,尤風都要以為這不是大王召見他,而是趙高要把他給剁了。反正不過一個小太監,連個眼熟的人都沒呢,死就死了絕對沒人記得他。

尤風心理正慌著了,趙高腳步停了。那是一個小側門,門口只站了幾個太監,遠處倒是站了一些侍衛。

趙高推開門,壓低了聲音道:“大王最近心情不太好,自己多長點眼兒。”

這是趙高第二次提醒尤風要長眼了,被推進去關了門的尤風抬手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不能辜負一個前輩的叮囑。畢竟是歷史上留名的老太監,想著戰戰兢兢的向裡走去。

殿裡,大王正坐在案几後批奏摺呢。

尤風走過去隔著老遠拜了下去,聲音都是虛的,“奴,拜見大王。”

膝蓋跪在地上,屁股坐在腳上。尤風抽了點心思覺得下面可算不涼颼颼了,肉貼著肉又再次深刻的感受了一下二兩君不在的寂寥。

要知道,往日只有憋得不行的時候尤風才會閉著眼。哀嘆著隨風而去的二兩君,順便詛咒一下該死的階級

大王沒有出聲,尤風作為一個沒有身份,沒有背景,沒權沒勢的小太監。只能塞著鼻子,漲紅著臉貼著地板跪著。不敢有大動作,只得偶爾活動一下腳趾緩解一下脹痛的腿。

竹簡翻動的聲音過了許久,尤風覺得自己雙腳可能要截肢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起來吧。”

尤風猛地抬起頭,看到大王可怕的眼神嚇得一哆嗦才意識到,對於太監來說這就是不長眼呀!感覺低下頭,斷斷續續抖著音謝了恩爬起來。低著頭站在原地,可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出去。他總覺得這回不是背後冷了,脖子上涼颼颼的,還有點疼。

滿腦子都是:碗大的疤,嘩嘩啦啦。

大王沒說話,也沒追究尤風的逾越反而走到了他跟前。

尤風低著頭,只能看見一雙鞋子出現在眼前,然後才是聲音。低緩的像是帶著凜冽的寒風一樣,卻只是說:“抬起頭來。”

於是尤風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看這樣眼前其實長得有點粗獷霸氣的人。一時覺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眼熟在哪兒。

大王盯著尤風的眼睛看了一陣才退回到案几後坐下,“說個笑話聽聽。”

說個笑話聽聽???

“啊……?”尤風整個人都是楞住了。

大王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來,只是伸手敲了一下桌面。

“咚”的一聲,也不大,卻像擂鼓震的尤風打了個顫。腦子裡都不過事兒了,張口說了個特別老的冷笑話,總共就三句話。

“我給你說個笑話”

“下面了?”

“沒了。”

尤風說完話,本來病怏怏燻紅的臉都白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大王還是面癱一樣。目光深沉,一言不發。

尤風的心,哇涼的。

第三章

尤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門。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漂浮的,門口還候著趙高。

趙高看起來是一直站在門口的,見尤風出來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裡似乎有些疑惑尤風是怎麼全須全腳的出來的。殿裡卻傳來了大王的聲音,只得瞪了一眼尤風,自己進去伺候了。

趙高一走,門外也沒別的人拘著尤風。尤風就在門口學著趙高站了會兒,心思有點亂不過也聽不見裡面聲音。偶爾有陣風吹來,溼透的衣服就變得特別的冷。

打了個噴嚏,沒頭沒腦被召喚著說了個冷笑話,嚇出一身冷汗的尤風循著不熟悉的路向著外面走,他想著反正走錯了路總會被攔下來的。卻沒想到趙高早就打點過了侍衛根本沒人攔他,全因為趙高也沒想到這小太監沒一點眼力見兒,竟然敢一個人到處亂晃。

尤風就這樣穿著一身溼衣服,揣著一肚子藥水飢腸轆轆的在宮裡晃悠。晃悠了好半響才發現有點不對,怎麼走了這麼久都沒一個人攔他。

串到角落死衚衕裡的尤風盯著牆面發呆,腦子裡還時不時迴盪著大王的要求:說個笑話聽聽。

如果不是情況不合適,尤風聽到這話的時候一定會笑出來,並說這人設完全不符合始皇帝嗎!

然而他現在只能在內心感慨,大王也是人。也要消遣消遣的,就是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天好活……

給皇帝說冷笑話這都算個什麼事兒?

悲從中來,尤風又打了個噴嚏,口水糊了宮牆一臉。

揉了揉鼻子,尤風轉身打算找找看能不能回自己的院子裡。雖然穿來之後的所有積蓄,都因為交給不認識的太監換了一個訊息而花光了。可是住的地方偏,工作更是偏也是挺好的,想溜出宮還是有機會的呀!

太后不喜歡宮外有太多人,除了必要的地方又侍衛把手,大多數地方都是閒置的。

這也是尤風能夠沒事偷偷閒,風大多躲風,跟蘿蔔聊聊天的原因。

尤風在宮裡又轉了許久,越轉越分不清哪是哪兒了,有心逮個人問問情況。卻沒想到走的腿痠,居然沒人!

尤風捶了捶腿打算換個方向走,剛才一直往東,現在往南邊走好了

不過尤風其實分不清東南西北,於是他決定的方向其實是想現在站定位置的右手邊那條迴廊走。

左竄右轉走的天快黑了,尤風可算髮現熟悉的地方了。

那宮門,那牆瓦。看起來和別的宮殿也沒什麼差別,可那是熟悉的呀!比如說牆頭探出一點腦袋的樹杈,尤風這半個月可都是收拾這樹上掉的葉子。按尤風推算,這兩天也快掉光了,那光禿禿的樣絕對沒錯。

於是尤風打著噴嚏拔腿跑了過去,近了才發現原本太后宮外面的守衛都撤掉了。本來這時候該上晚膳忙碌的地方也不見一個人影兒。

尤風心裡有點打鼓,又想起昨天撞鬼得事兒,牙都跟著抖了起來。

太后宮外沒有侍衛把守,各處宮門確實殿門緊閉。尤風要走的小側門也是關著的,又不像繞道,就選了低矮的地方費了老大勁兒翻牆過去。

下落的時候沒控制好,又摔了一跤,正揉腳了眼尖看到牆角跟那扎著一根箭。想到自己如果不是下落時打滑摔地上了……這箭……。

尤風摸了摸胸口,嚥了口吐沫。貓著身子都不敢站起身來的往外挪,挪了兩步踢到一笤帚棍兒。摸起來握了一下,手感挺熟悉的。他再往那顆樹下牆角跟兒的地方瞅了一眼,隱約可以見到一個大籮筐的樣子。

籮筐確實是尤風習慣擺放的位置,怪就怪在這都一夜一天了,怎麼還在原地??

尤風就這墩地的姿勢又想了想昨晚。等迷糊的腦子把事情大概串聯起來,他就直接坐在地上了。

昨晚他好像對著大王大呼小叫,還“持械行刺”。

昨晚他好像還臉紅脖子粗,擼著袖管自稱爺打算教訓大王。

昨晚他好像迷迷糊糊的聽見有女人孩子的哭叫聲……

今天大王叫他說個笑話。

可他說了個冷笑話……

今天太后宮安靜如雞,明顯有問題還沒解禁。

可他翻牆愣是撞了進來。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尤風懷抱著笤帚,哭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尤風正哭得興起了,一邊打噴嚏一邊打嗝兒,一道黑影悄沒聲兒的出現在他面前。臉上帶著面罩,背上背一張長弓。伸手跟拎小雞一樣,拎著尤風翻牆踏瓦給人扔回了早上醒來那張床上。

房間挺小的,尤風摔在床上一個嗝兒沒打出來差點憋過氣去。從隔壁走出來一人,黑這張臉,身材不高。

尤風打眼看了一眼,男人,有點娘,歷史上有名的,趙高。

趙高目光有點陰沉,手拘在袖子裡擺在腹部就那麼盯著尤風也不說話。

尤風也回看著趙高,神情難過極了讓本來心情不太好的趙高反而鬆懈了幾分,正要開口。尤風的肚子叫了,咕嚕嚕的眼中抗議捱餓兩天的待遇。

趙高這才收回視線,“從今天起,你就住這兒了,和我一起伺候大王。”

趙高覺得尤風這沒規矩的小太監分了自己的榮寵,不高興,還是出門吩咐底下人端了盤點心給尤風果腹。

尤風卻覺得小命不保,知道太多還往大王身邊刷存在感,刷的好還湊活,刷不好……還是洗洗脖子吧。

胡亂吃了七分飽,尤風緊張的撲向了趙高,誠心實意的磕了幾個頭,求趙大人救命。

兩人正僵持著了,從隔壁又走進來一個人。一個小宮女兒,她衝著尤風施禮道:“大王喚您過去了。”

趙高直接甩了手,扔開尤風出門了。

尤風慘兮兮坐在地上,僵持了半晌才紅著眼睛道:“姐姐,能不能不去呀?”他怕大王知道他不止說了冷笑話,還闖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小宮女特有禮貌的笑了笑,“您說笑了,大王在等著您了。”

於是尤風哆哆嗦嗦的從側門滾了進去,進去才發現自己住的可能是類似於耳房的地方,進來就是大王的寢店。

嬴政正看著竹簡也沒抬頭,尤風只得在一旁跪候。

好半響嬴政放下竹簡,“過來。”

尤風身子抖了抖,看了一眼嬴政才慢慢悠悠挪過去。

嬴政蓄著鬍子,眼睛有些深邃,眉毛很粗。此時眼中似乎有些什麼複雜的情緒,尤風卻實在無法領悟其中的深意。

尤其是盯著那張臉的時候,尤風總覺得就跟看著街口烤羊肉串的買買提一樣,得忍著笑才能保持住那份嚴謹求活命的心。

“大王。”尤風挪開眼神,恭敬的喊了一聲。

嬴政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尤風的臉,正在尤風起雞皮疙瘩的時候,床邊的劍被抽出寒光閃過。

青銅劍刺破皮肉穿過骨頭,貫穿了尤風的胸口。

尤風還維持在震驚的表情下,被殘忍的推開,染了血的劍被丟棄在他身旁。嬴政抬頭喊了一句:“趙高。”

沒多大會兒,剛和尤風交代完以後一起伺候大王的趙高進了殿內。眼神機靈的掃了一眼榻邊的屍首,顫抖著跪在嬴政腳邊。

“大王,奴在。”

“把他拖出去。”

“是。大王。”

趙高應了話,正準備將屍體帶走,嬴政突然出聲攔下了他。

“那園中可還有十三歲男童?”

“啟稟大王,並無他人。”

陰間不見日月,黑暗而陰冷。

尤風穿著染血的衣服伸手碰了碰胸口的洞,可算明白了心涼的一瞬間是什麼滋味了。

跟著路上的鬼魂向前飄,可走了一段路之後剛看見橋影子,即使鬱悶之極也打算按理投胎的尤風卻突然感到一股吸力。等他在回過神來的時候,這開眼看看四周,真是可怕極了。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他還是他,二兩君似乎剛剛離他而去。疼痛襲來,眼前一黑,尤風幸福的暈了過去。

第四章

尤風這次花了三天時間適應自己又是一個太監的事實,他想不通為什麼嬴政會突然殺了他。但這個問題對於尤風來說,就像他想不通為什麼他會變成一個太監一樣困難。

又撐過了一次過渡期,尤風熟門熟路的成為了邯鄲宮裡一名小太監。

身世依舊簡單粗暴,這次不是趙國流亡了。這次是秦國人,父母雙亡,依舊自賣入宮。只是這次運氣比較差,直接被安排給質子。

那待遇,尤風簡直一言難盡。

午膳成功拼著狠勁兒搶了食物,回到宮殿裡把食物給了一個小孩。

那孩子看著才兩歲大的樣子,髒兮兮的瞪著眼睛警惕的盯著尤風,一邊吃飯的樣子。

尤風是真的心疼極了,上上輩子尤風是個紅旗下的五好青年,家庭小康,有個小自己十六歲的弟弟。尤風他弟是早產兒,從小身體不行。死活養不出肉,還多病。

尤風還記得他弟也是有一雙大眼睛,每次吃東西都喜歡瞅著周圍。倒不是警惕懼怕,純粹是好奇

小孩吃的挺快,尤風還在回憶他弟。小孩已經麻溜吃完了,好像有點噎到了。

尤風倒了杯水遞過去,看著小孩一口一口喝著水。拍了拍袍角,打算出去看看能不能給自己也弄到點吃的。

晚上尤風又回到了小孩住的地方,強硬的捲了小孩抱成一團睡的。

尤風他怕黑,從來不敢一個人睡。其實他也不認識這孩子,不過這座宮殿好像是用來給質子的。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哪國的,但也沒見到符合青少年形象的孩子。再想想這小孩才兩歲,這般可憐於心不忍。

他想得特開,能幫就幫,反正也沒人管著這宮殿。尤風便每天也樂的清閒養小孩,除了偶爾受點罰,日子還是挺好過的。

尤風熬了小半年,才和小孩相處融洽了些。小孩不太會說話,更別提寫字了。然而尤風有心教,但是這戰國的文字他是真的一個都不認識。

於是尤風越發的想從物質上蠻足小孩,這直接導致了尤風受罰的頻率明顯增高了。尤風不知道的是,小孩被欺負的頻率也因為曝光率的提高而增高呢。

小孩是個悶葫蘆不會說話,尤風是漸漸沒精神,雖說每天都會變著發哄小孩說話。不過尤風的辦法明顯不對……

因為尤風不會講故事,他只會說笑話——還都是冷笑話。

於是每天都說冷笑話的尤風發現小孩好像越來越自閉了,正著急了,宮裡趙王壽辰那天。

還沒想到完美解決辦法的尤風……他落水死了。

享年十三歲。

尤風再次醒來的時候蹲在淨身那屋面壁了一整晚,這次差點沒熬過去,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傷感。

幫個“職業寫手”小姐姐相親

尤風這輩子,又成了一個太監。

身世還是換湯不換藥,父母雙亡,燕國人,現居丞相府。

尤風這次活的十分認真,牢記太監守則,努力在丞相府做一個稱職的小下人。

直到某天撞到一個少年再跟丞相吵架,似乎是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尤風正想躲躲沒想到還撞到了少年,尷尬的尤風尷尬的說了個笑話,然後尷尬的悴了。

第四次在淨身的地方醒來,尤風已經可以淡定的面對二兩君的離開,劇烈的疼痛。相似的身份來歷。

這次尤風又回到了燕國皇宮,身份還是質子的太監。這次他不找質子了,他覺得那小孩就是質子,沒錯一定是這樣子,不然怎麼會有落水這種橋段發生了?!

尤風憤恨的咬了咬牙決定去攻略一下質子,也許就是秦王也不一定了,而且算算小孩的歲數現在兩歲,他小心的跟在小孩身邊熬著,指不定過個七八年就回秦國登基了。

到時候就算他尤風當不得趙高,安穩一生,還是很容易的吧?

雖然時間有點長遠,可還是很有盼頭的嗎!愉快的做下決定,尤風就順門順路的跑到了宮殿裡,結果發現事情和他想的簡直不要差太多哦。

殿,還是那個像冷宮一樣的殿。

只是兩歲的幼齡兒童變成了六、七歲的小孩,身高只比依舊十三歲的尤風矮了兩個頭……

生活待遇也得到了基本保障的小孩好像並沒有尤風可以施展拳腳的地方,可是尤風不甘心,好不容易大概找到重點了。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被打敗了,於是他開始試圖給小孩交受知識。

起初小孩是拒絕的,直到小孩生日那天尤風又應景的說了個笑話。小孩當時愣了好久,尤風笑的臉都僵了。

小孩才忽然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尤風的臉給尤風續了杯酒。

那酒是尤風偷偷從做飯的廚房順來的,桌上的菜則是剋扣的份例。

尤風本來是想著兌水解饞盡興,沒想到暈乎乎灌了兩杯就倒了。

模糊間好像有人在問他話。

你是哪裡人?

你從哪裡來?

你今年多大?

……你知道,秦始皇嗎?

唇碰上唇,溫暖而柔軟。

“我記你,念你,敬你。唯獨不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