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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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著寫《大明王朝1566》的27集,第一篇先講講楊金水裝瘋的必然性和合理性。
不怕死,不求生,為什麼楊金水寧願被酷刑折磨也要瘋下去,選擇比死還要痛苦的方式?
改稻為桑,天災人禍,都明白楊金水裝瘋,嘉靖為什麼還要演戲?
陳洪千方百計要揭穿騙局,有什麼政治考量?
規矩就是程式,黃錦巧用規矩,為什麼能限制陳洪一手遮天?
本篇文章就以上幾個問題,來解讀一下朝堂之上,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都有哪些學問,
1、活不了,死不了,“裝瘋”的本質是什麼?
我們上學時,都會學習思想品德,裡面最重要的一個優良品質就是誠實,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
但這個品德,做做學問可以,獨善其身可以,千萬不能帶到朝堂之上。
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錯誤本身沒什麼。但一旦你承認了錯誤,對手的借題發揮是難以想象的可怕。
大隱者文章裡反覆提到過的一個理論,就是天人合一。明白了天人合一,你就明白了朝堂的執行,明白了由此而產生的封建官場文化。
上世紀有一個相聲叫《五官爭功》,講的是一個人的五官互相攀比誰更有用處,結果到最後,發現誰也離不開誰。
我們再看
天人合一
的人。人有五臟六腑,中醫的理論認為,內臟之間互相作用,最終陰陽失調導致了人體外在的毛病。
而
天人合一
的天呢,天地就是陰陽,天行健,地勢坤,一陰一陽。
因為這樣認識世界的文化,所以產生的上層建築——朝堂,也是基於這個認識形成的特有文化。
在這樣的獨特朝堂環境裡,無論你犯了什麼錯誤,只要你不承認自己是主責,那麼總有道理可以說通的。
但如果你主動承認了,那麼,就像五臟六腑一樣,心臟跳動的問題也可以推到你這來,肝排毒不好也推到你這來,胃消化不好也推到你這來。
本來就是相互作用的東西,誰佔多大比重又能說清楚呢?
高大上的詞語叫“推諉扯皮”。
比如鬧水了,負責水利的工部就可以把責任推到管錢的戶部,給錢不及時,款項不到位;推到吏部,當地派駐的人能力不行,品行不行。
可是,一旦工部自己承擔錯誤了,誠實了,那麼好傢伙,陳芝麻爛穀子就都來了。某某年的某地,鬧水是不是也和你這次失誤有關呢?進而,某地引起的歉收,是不是也和你有關呢?
進而,某地引起的動盪,封疆大吏是不是也可以推給工部呢?進而,進而,王朝身體不適,合著都是你工部的問題啊!
所以,無論是皇帝,還是大臣,責任能推的一定要推,因為王朝的各種毛病,咳嗽,嘔吐,小便尿不淨,都等著找人背鍋呢。
所以,織造局一定不能扯到嘉靖的身上,這是底線。但楊金水又不能死,死了,這罪名就落實了,因為沒人能解釋清楚;但活著,楊金水又沒法說清楚。
怎麼辦?
“裝瘋”。
這個學問就大了,
“裝瘋”就代表著
此案是懸著的,沒有定論,無法定論。既然沒有定論,那這個案子就是進行時,只要沒成鐵案,誰也沒法做文章。
2、越是大人物,越是謹小慎微,原理是什麼?
我們會看到,生活中越是耀武揚威的,都是一些小角色,生怕不知道自己有背景,生怕不知道自己有能量。
但為什麼越是大人物,說話都小心謹慎呢?因為競爭越激烈的地方,能做文章的事情越多。所以大清朝有位老中堂,幾十年而不倒,問其秘訣,老滑頭說了句:
多磕頭,少說話
。
只要你說出來了,那這句話就成鐵案了,後期怎麼被髮揮、被利用,就是對手的事情了。
按道理來說,楊金水瘋了,保的是嘉靖的面子,陳洪置身事外也是個方法。
但陳洪沒有,而是千方百計的要揭穿騙局,故意往嘉靖身上潑髒水,這也是後來嘉靖要扳倒陳洪的其中一個原因,這個人,
不忠
。
但陳洪也有自己的考量,只有把鍋揭開了,嘉靖大怒,呂芳就徹底翻不了身了,順帶著呂芳的徒子徒孫們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所以,為什麼皇帝都稱孤?因為太孤獨了,都喊著萬歲,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真正忠心的,又有幾人?
這也是我經常和年輕人講過的,人老實沒事,但千萬別老實人總動歪心眼,這樣的人,是最沒有前途,最讓人討厭的。
陳洪夠兇,黃錦夠忠,楊金水夠孝,呂芳全佔,所以他們的結局都應了自身的特點。
而你,沒有陳洪的狠,還不夠黃錦的忠,你說誰能重用你呢?
佔住一個核心品質,發揮到極致,這個人,不可能混得差!
3、發火是無能的表現,有解決的方法不必發火
陳洪過不過分?過分;
要不要忍?要忍,形勢比人強,此時的嘉靖,絕不會為了偏袒黃錦而動兇狠的陳洪的,因為陳洪有用。
要不要反抗?要,做人的準則還是要有。
怎麼做才能不露痕跡?利用規則。
趙貞吉的信,按宮裡的規矩,只能掌印主管才能拆開,但你陳洪不是主管,只是代理,所以這個信,你不應該拆。
黃錦的這些話,句句誅心,連囂張的陳洪都奈何不得。
朋友可能有疑問了,陳洪都代理主管了,一切自然是陳洪說的算,這是明擺的事情。為啥陳洪不敢拆開呢?
因為,
規矩!
皇帝最忌諱的是什麼?有人不按規矩辦事!做不到令行禁止,那麼這皇位就不穩了,因為皇帝的權威和生命一樣重要。
拆封信,芝麻大的事!
但拆信的行為,不按規矩行事的行為,是天大的事!
這就是運用規則的經典案例。
程式錯了,後面就全錯了,現代法律也是如此規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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