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50歲私奔了

2018年7月31號下午6點,我媽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來勢洶洶地說:“我說你爸外面有人吧,就是那個塗慧嬌!”

“嬌姨?”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怎麼可能?

我叫高海鵬,1995年出生在贛西北的一個小村子裡。我爸今年50歲。在他19歲時,我好賭的爺爺去世,留下一屁股債,來年,我奶奶也走了。

很多人以為一窮二白的爸爸會一輩子打光棍,但他最終卻娶到了我媽,且外婆家的家境還不錯。我媽比我爸小2歲,因為家境不錯,她從小任性、潑辣。曾經,因為外婆反對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便置氣不出嫁,鬧騰到快三十。這時,愁眉不展的外公相中了和他一起修路的小夥子,就是我爸。

我外公後來悄悄跟我說,他當時覺得我爸踏實肯幹,父母又雙亡,我媽嫁過去不會有婆媳矛盾。於是,我媽這才“下嫁”給了我爸。

1993年2月,爸媽結婚了。接著,我哥和我相繼出生,家中經濟壓力驟增。當時,我爸農忙種田,農閒時在家附近打零工,收入不高。我媽要照顧我和哥哥,更是幹不了什麼活。

在我3歲時,我爸開始外出打工,成了千萬普通農民工中的一員。當時,我爸在防盜門廠做操作工,後來聽說一張設計圖紙就抵得上他一個月的工資時,他便開始鑽研裡頭的門道,買了二手電腦和相關的書,擠出睡覺的時間一點點啃。

三年後,我爸硬是從“小白”進階到了掌握製圖軟體和設計的防盜門設計師。爸爸收入高了,我們家的生活漸漸好了起來。而代價就是,我爸每年在家的日子越來越少,有時候只能過年那十多天回來,其餘時間,他都要在外地上班。

我爸帶著對我媽下嫁的虧欠,自然是對我媽好的,所有工資如數寄回。

我媽手頭寬裕了,迷上了打麻將。我上小學後,她就粘在了牌桌上。有時麻將收場得晚,她第二天早上也起不了床給我準備早餐,就塞幾塊錢讓我買零食。

得知此事後,我爸很不滿:“兒子要上學,飯菜怎麼能馬虎?打麻將除了消磨時間,有意義嗎?”爸爸說如果覺得沒事可做,可以去找份工作,不管錢多錢少,但至少生活充實一些,給孩子們也樹立一個好榜樣。我媽自知理虧,也不再辯駁。

為了讓我媽少玩麻將,我六年級時,爸爸找朋友幫忙,給我媽找了一份離家不遠的製衣工的活兒。結果上了三天班後,她因中午休息時和牌友打麻將,和老闆發生衝突,辭職了。

我爸被氣得不行:“你這樣,讓我很丟人知道嗎?孩子們要是學你怎麼辦?”

媽媽跟爸爸吵了起來:“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我一個人拉扯孩子多不容易……”爸媽因為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哥哥和我躲在房間裡,面面相覷。

常年的聚少離多,我爸媽早已不在一個生活頻道,沒有了共同語言。

圖片

2

隨著我媽打麻將有增無減,越打越大,我和哥哥總是偷偷笑她:贏了笑嘻嘻,帶著零食回來,輸了就蘿蔔白菜解決一頓。

而她輸了錢,也愛拿我和哥哥出氣,我們也慢慢習慣了她的脾氣,學會了自己洗衣服,自己炒飯下麵條。我爸常年在外,對此也毫無辦法,只能口頭上叮囑媽媽照顧好我們。

為了享受到更好的教育資源,在我讀初中時,我們家從農村搬到了鎮上小姨空置的房子裡。這時,我們認識了嬌姨。

嬌姨全名塗慧嬌,她家離我們住的地方相隔不到五百米,我和她的兒子徐榮是同學。

搬家那天,嬌姨帶著徐榮來串門,她身材小巧,但氣質大方,後來才知道她是鎮上小學的一名語文老師。

嬌姨的老公徐智健本來也是一名小學老師,後來因為毆打學生被辭退了,在家鄉開車,有活就接點,沒活就在家待著。

嬌姨的溫婉大方和我媽的鄉野之氣,本應該是格格不入的,但因為我和徐榮是同學,媽媽又經常會給嬌姨送去一些鄉下土特產,一來二往,兩家人就熟絡得很了,逢年過節還能一起吃個飯。

媽媽是不喜歡下廚的,她一般都是把食材一股腦放進高壓鍋裡,圖省事兒,給我們吃的也大部分是蒸菜類。小健叔叔則是嬌姨離開十天半個月,他能帶徐榮吃泡麵吃到吐的男人。

這時,只有我爸經常在廚房幫幫忙、洗洗菜,也減輕一些嬌姨的負擔,每次的聚餐,廚房就成了爸爸和嬌姨的天下。

我最愛這樣的聚餐,嬌姨的巧手能夠滿足一切你對美味的訴求:甜而不膩的紅燒肉,去刺的剁椒魚,紅燒豬腳燜黃豆……那時的我,多羨慕徐榮有個廚藝精湛的媽媽。

不過,嬌姨也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幸福。

那是一箇中午,我午休後照常找徐榮一起去上學。我還在樓下時,就聽見樓上的吵架聲,徐榮帶著淚水從樓上下來。去上學的一路上,我倆一句話都沒說,我不敢貿然打探。

後來,我從媽媽的口中慢慢了解到,嬌姨的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她從小跟著爺爺長大,爺爺當年看著小健叔叔家境尚可,就把她許給了小健叔叔。

小健叔叔脾氣火爆,經常對嬌姨進行家暴。最兇的一次是在6年前,因為小健叔叔下崗,嬌姨催他出去找工作,多說了兩句,小健叔叔拿起電飯煲的電線帶就抽嬌姨。

小健叔叔拿徐榮威脅她,要是離婚,兒子不但沒她的份,而且一輩子都別再想見到了。為了徐榮,嬌姨只得選擇忍氣吞聲。可見,她和小健叔叔貌合神離,也只是為了孩子一直將就著。

從那以後,我對她又多了一份憐憫。

3

圖片

3

我媽性子剛硬,強勢;嬌姨則性格溫婉,每次去她家,不論是一碗熱湯還是幾句問候,都是我在媽媽那裡無法得到的體貼。

我媽常年浸淫牌桌,對我們兄弟倆也少有陪伴,特別是在初中叛逆期,幾次吵架之後,我都被她逼瘋到離家出走。我爸大部分時間在外務工,自然沒時間管這些事。

最嚴重的那次,我在學校頂撞了老師,我媽將我接回來後不問青紅皂白,拿起竹條就抽我。我的腿被抽得傷痕累累,便徑直往外跑。

媽媽的牌友見勢有些擔心,讓她把我拉回去,“不用,反正每次最後不都回來了!”身後媽媽的回答,讓我涼透了心。

我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外面下著雨,打在臉上混著我的淚水一起往下淌。走著走著,我一不留神,腳一滑,摔在後山的一條深溝裡,全身都是傷。我躺在地上,真的一點活下去的慾望都沒有了。

就在我無比絕望的時候,嬌姨打著傘,帶著徐榮來找我了。她見我躺在雨中,急忙從高處連跑帶滑地衝下來,趕緊幫我遮住雨。看見我手臂和腿上被劃傷的地方鮮血直流,她心疼地一邊嗔怪我行事衝動,一邊將我扶起來。

那一刻,我心裡想,如果嬌姨是我的媽媽,該多好!

嬌姨和徐榮扶著我回了他們家,安排我洗熱水澡。因為徐榮比我矮,他的衣服我穿不了,嬌姨便臨時上街給我買了一身衣服,還在傷口處幫我搽消炎藥水。

我不敢回家,嬌姨看出我的心思,便和徐榮一起送我回去。我忐忑地進門後,卻看見我媽坐在麻將桌上打牌,完全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見我進門,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說了一句“回來啦”,就沒再理我。

那次受傷,讓我留下了永久性的損傷,背上被石頭磕出的舊傷,讓我遇到變天就背疼,也無法直背久坐,手臂和腿上劃下的傷口,現在還有疤痕。

2011年,我到縣城上高中,嬌姨為了徐榮,在我們學校附近租房開始陪讀。她經常讓徐榮叫我去她家吃飯,但我大多都推脫掉了。她對我越好,我對於家庭的自卑越是加劇,還會讓我產生一種對媽媽的愧疚。

可能是隨著自己的長大,我慢慢開始有意疏遠徐榮,避諱與嬌姨的接觸。

我一邊勸說自己:養育之恩大於天,母親有做得不好的也是不可替代的,怎麼能覺得一個外人比母親更好呢?

一邊又是無數個聲音告訴我:要是能有個嬌姨這樣的媽媽,那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我曾和爸爸說過,要是媽媽能像嬌姨一樣關心我就好了,爸爸也只是一陣苦笑。爸爸為了防止我和媽媽關係的惡化,知道我喜歡嬌姨,就存下了嬌姨的電話。嬌姨也是盡一切能力幫助我和媽媽維穩關係,也會偶爾和我媽說說該怎麼和孩子交流。

圖片

4

2014年,我考上了南昌大學。爸爸得知後,特地從外地請假回來,為我慶祝,但在給我操辦酒席一事上,爸媽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媽媽把爸爸的臉抓了一道三釐米長的血口子,爸爸氣得發抖,摔門而出:“你真的是無知,粗魯,不可理喻!”

爸爸出門後,媽媽唸叨:“你看看,動不動就甩手而走,根本沒把這個家放在眼裡,更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在我的記憶中,父母一起出現的大多數都是不和諧畫面。我心裡堵得很,抬腳也出了門。我媽在背後,說我跟我爸一個德性,一言不合就出走。

那時,天已快黑了,我在家門口的路上探尋爸爸的影子,但一無所獲。我知道,爸媽的婚姻,早就出現了裂痕。

我說服媽媽去爸爸的工廠陪他,也希望能緩解他們瀕臨破碎的婚姻狀態。她開始試著去找工作,可她常年生活安逸,技能也退化了,根本跟不上時代的節奏,適應不了工作的狀態,找工作的事兒始終沒有結果。

媽媽慢慢開始懷念在家的生活。在家,她大部分事能指揮我和哥哥自己做,我和哥哥也算聽話,幾乎不用她操心。家務事她也做得很少,洗衣做飯更是圖省事,衣服總是一股腦兒直接丟洗衣機,米飯也總是我每天上學前提前煮好,她只需要煮幾個菜,日常時間可以全部耗在麻將桌上。

到了爸爸那裡後,我媽的工作沒做成,卻開始學當地的麻將,一天的麻將打下來,飯菜也就含糊了。我爸那時又兼了管理和技術崗,工作任務重,不滿媽媽的狀態,忍無可忍時發了一次脾氣。我爸打電話告訴我,我媽那晚哭鬧完畢後,就拿把菜刀坐在床頭,一言不發。

沒有辦法,媽媽最後還是回到鄉下老家了,我爸還是跟以往那樣每月給她打生活費。這麼多年來,我爸不斷吸收新的知識與文化,我媽在農村,學會的只能是家長裡短。

漸漸地,他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我和哥哥的長大,讓他們也沒辦法從我們身上尋找那最後的話題。每年我媽也只是偶爾去我爸廠裡待上個把月,後來我爸換了工作,在一片新開的工業區,我媽就去得更少了。

去年的一個夜裡,我媽突然和我爸鬧翻了,我爸打電話告訴我,他們吵了幾句,我媽就跑了,讓我趕緊打電話尋她。

電話那頭的媽媽,扯著大嗓門罵罵咧咧,然後開始向我哭訴:“你爸在外面肯定有人了,不然怎麼從來不碰我?”

她生性多疑,一雙鞋,一次聊天,都能讓她攪個天翻地覆,我爸說這讓他在廠裡一點面子都沒了。

偏偏,最後又都被證實,那些不是她所想的那樣,房東說鞋子是之前的住戶留下的;聊天也是工作而已,工廠噪聲大,不得已湊在耳邊說話。

就這樣,兩人互相消磨著對對方的耐心與僅剩的一點愛。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可作為孩子,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勸媽媽不要捕風捉影,勸她別鬧出這些事來。可她好像樂此不疲,去爸爸工廠的頻率更高了,只是為了“捉姦”。

圖片

5

現在,我媽又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訊息,還懷疑到了一向與我家關係這麼好的嬌姨頭上。

“這都是你小健叔叔親口說的!還有假?!我早說了你爸不對勁了,只不過沒想到是她,看起來這麼有素質的老師,還在背後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要到學校裡揭發她,看她還有什麼臉……”

電話那頭媽媽的語氣咄咄逼人,還是和往常一樣強勢,控訴著我爸的活該,天理昭昭,她早就有懷疑之類的話。

我媽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說話嗓門大,從來不去忌諱這些粗俗的話,在我和哥哥面前,也會講一些“男盜女娼”的故事,平時也愛“東家長,西家短”。

“ 媽,你先別急,我問清楚來再說。”我當時亂得很,我知道我媽很單純,容易聽風就是雨,現在不勸住她,她肯定說到做到,到時候真出事就不好了。

與此同時,我爸媽多年的分居兩地,和長年的爭吵,又讓我對他們的婚姻也提不起信心。但如果此人是嬌姨,我要怎麼接受呢?

我心情複雜地給爸爸打了個電話,想了無數個開頭,電話一接通,卻只能蹦出:“爸,你還好嗎?”

“你都知道了吧。”他的語氣有些支支吾吾。

“你就不想解釋一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很瞭解我爸,他是一個做事特別周全的人,也很少做糊塗事,但這次是怎麼就鬼迷了心竅?

許是見我沒有在電話裡大吵大鬧,我爸告訴我,對嬌姨暗生情愫是在我讀高三的時候。

2013年國慶,我爸回家休息三天,由於補課,我還不知道我爸回家了。我爸媽剛吵完架,我爸怕影響我,就主動避讓,去我們後頭的鎮江河畔吹吹河風。

那天,我爸迎著河風向下游散步,就遇見了嬌姨,他說那是第一次見嬌姨那樣。哭得正傷心的時候,兩人的眼神又正好交匯。嬌姨見躲不開了,這才擦乾眼淚,兩個人聊了起來。

她訴說著對小健叔叔的不滿,我爸就一直聽著,想著原來也不是隻有自己家庭是這樣,每個家庭都會有自己的煩惱啊。從此,他也對這個看似很完美的阿姨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也產生了一種想要保護的衝動。

兩人都是早年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身世的相似也讓雙方都更能理解無處傾訴的無力感。嬌姨偶爾說叔叔沒素質,會打人,床上吸菸,菸灰一地,小氣之類的抱怨。我爸就會埋怨我媽不講理,不容易回一趟家,等待他的永遠是媽媽的那張臭臉和大嗓門。

我爸說,兩個人都像是在寒冬裡互相取暖,每次無論與各自的另一半吵的多兇,甚至還大打出手,他們都看在自己孩子的份上,從未考慮離婚重組,而是互相鼓勵著一直走到現在。

但因為我爸總在外地,且嬌姨又和我媽很熟,所以他們的話題始終圍繞著家庭和孩子,即便兩人的心越靠越近,也始終沒有越過那條紅線,只是冥冥之中成為對方在這冰冷現實中支撐自己熬下去的一股力量。

終究紙包不住火,7月31號上午,小健叔叔見到嬌姨和我爸聊天,還鬼鬼祟祟地換了個房間。早就有所懷疑的他把嬌姨的頭按在地上,直接給了她幾腳,讓她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接著把嬌姨的手機摔了,拖著她關在一個房間裡。在小健叔叔打電話給我媽的空隙,嬌姨逃了出來。

驚魂未定之際,她還是給我爸打了個電話,問我爸所說的話還算不算數,讓我爸帶她走,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條。

“那你有想過我媽的感受嗎?”我忍不住地反問。我爸沒有為自己辯解,哽咽著說:“還記得我問過你,爸爸要是走了怎麼辦嗎?我這次應該真的要離開了,不會再回來了。你和你哥也大了,不需要我操心了。”

他之前是和我提過這個話題,我一直以為他是開玩笑的,誰知這是早早埋下的伏筆。我倆在電話裡沉默了好久。

最後,我依然還是剋制不住地在電話這頭泣不成聲,先開了口:“你想清楚就行,明天告訴我答案吧。”說完,我趕緊把電話掛了。

圖片

6

不一會,我媽的電話又呼了過來,她見我爸不接她電話,更是怒火中燒:“你爸的電話一個都打不通了,現在知道心虛了,怕我罵他就不要做這些丟人的事,你和他說,我明天就去湖南找他。那個@#¥貨,我肯定是要扒了她的皮的,讓她這麼不要臉!”

“你靜靜,你聽我說一會。”我打斷了我媽的持續咒罵:“要是我爸走了,怎麼辦?”

“他能死哪去,我就不信,他還能一輩子不回家了!”

“你要不是一直這樣咄咄逼人,或許還有好轉,不然,這個家明天就得散。”我想讓我媽最後能給我爸發些體貼的話,或許還會有轉機,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8月1日清晨,許是為了不給我任何見面說的機會,我爸給我發了最後的決定,他要走了,家裡的存款會悉數打我卡上,讓我轉給我媽。

這個時候,我爸已經刪了所有家人的聯絡方式,他說了他只會聯絡我,作為最後的牽掛,所以唯獨我能看到他的朋友圈。

他在朋友圈裡說:“去年今日,是我最傷心的一個晚上,誰知今年亦是如此。天亮了,願一切安好。”

去年的8月1日,正好我外公去世,他和外公感情篤厚,故而是他最傷心的事。

當時,他還哽咽著和我說,外公去世之前,讓他要好好照顧我媽,他可能做不到了,只能讓我和哥哥多費心了。

男人最要有的就是擔當,這也是我爸常在我和哥哥耳邊說起的,他卻被迫做了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此時最傷心的事,是他從此和故鄉再無瓜葛,親人亦是。

我爸當了“逃兵”,是因為他不敢提離婚。之前我爸提過離婚,我媽一哭二鬧三喝藥,所以這次,他選擇了直接離開。

今年我爸50,嬌姨48,我覺得這個年齡,他們還能提起這樣的勇氣私奔,我心疼我媽、不贊同這種做法的同時,卻又非常理解我爸。

我曾無數次見過我爸一個人在門口吸菸,卻遲遲不敢進家門;見過他被我媽咄咄逼問過的無奈;見過他被我媽捶打卻從不還手,臉被抓破後上街買菸戴著帽子遮掩的狼狽……

我爸為我們遮風擋雨這麼多年,卻換不來我媽的一絲理解與體諒。他倆雖然湊在了一塊,卻不是一對。如果他們之間一直互相折磨,彼此傷害,為什麼就不能好好放手呢?

正因為這份理解,我便在眾多親戚的唾罵聲中,做了一個親手拆家的人,默認了我爸和“小三”的私奔。媽媽試著從我這裡逼問爸爸的下落,我勸她拿著爸爸留下的十五萬自己好好生活。

可能你們會罵我,覺得我怎麼能這樣對我媽,但我早就想通了,這樣的放手,也未必對我媽不是一種成全。我也藉此呼籲爸爸能回來與媽媽和平離婚,這也不失為一種擔當,無論是對媽媽,還是對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