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方,經方中的一支精銳部隊

導讀:

作者說“柴胡湯輩在臨床上的應用機會多, 幾乎無日不用”,這句話是不是也引起書友們的強烈共鳴了?大家來評論區聊聊吧!(編輯/王超)

柴胡方,經方中的一支精銳部隊

談小柴胡湯及其加減方和接軌方

作者/李卓傑

我平素在臨床上喜用經方,用得最多的當推小柴胡湯及其加減方和接軌方。所謂加減方包括《傷寒雜病論》中的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大柴胡湯、柴胡桂枝湯、柴胡加芒硝湯、柴胡桂枝幹薑湯等五條柴胡湯。

此外,小柴胡湯與時方平胃散、溫膽湯、經方五苓散等的合方,當代經方大家劉渡舟先生起了一個雅名叫接軌方。這兩類方,不但在外感病,也在內、婦、兒諸科中應用廣泛,療效顯著,確實不愧為經方中的一支“精銳部隊”。

許多古今醫賢對小柴胡湯研究甚精細,首先讓我們看看劉衛紅先生對該方七味藥功能的分析:

①疏肝(柴胡);②清膽(黃芩);③和胃(半夏,生薑);④健脾(人參,大棗,炙甘草)。

其相關的對應主治症狀也分為四類:

①肝氣鬱滯:寒熱往來,胸脅苦滿,神情默默,脈弦。②膽腑鬱熱:口苦,咽乾,目眩,心煩。③胃氣不和:喜嘔。④脾氣虛弱:不欲飲食。

這樣理順小柴胡湯的提綱證及“四大主證”條理清晰,使人一目瞭然,心中了了。

小柴胡湯不但適用於“肝鬱、膽熱、胃滯、脾虛”諸證,其加減方(包括經方與經方的合方、經方與時方的接軌方)更擴大了其應用範圍。劉渡舟先生說:“推陳昇降小柴胡,古今接軌第一方。”經方善治危難大症,善治疑難雜症,舉世聞名。下面舉本人應用柴胡湯輩的兩個典型醫案:

1.大柴胡湯治療急性胰腺炎疑似症

黃某某,男性,32歲,農民企業家。1993年2月20日中午因暴飲暴食後出現胸悶氣憋、脘腹脹滿伴陣發性腹部疼痛。初不介意,在當地醫療站輸液治療。不料兩天後病情急轉直下,惡寒,高熱(T39。3℃),呼吸急迫,胸脅脹痛程度加重,口唇發紺,爪甲青黑,急送我院內科救治。

經會診後診斷為:①慢性膽囊炎急性感染;②急性胃炎;③急性腹膜炎?④急性胰腺炎?

當時的病勢已呈危重徵象,但生化檢查卻有很大出入,X光腹透未見異常,血常規除白細胞1。4萬單位外,餘尚正常;血及尿的澱粉酶檢查又在正常範圍內。

病者當時除吸氧、插鼻飼管(以降腹壓)外,予頭孢拉定、氨苄青黴素等靜滴抗炎等。但病情越來越不容樂觀,除告病危通知外,欲轉診廣州,家屬及主管醫生又恐路遠道不平,病人經不起8個小時的顛簸,左右為難。遂急邀本人會診。

刻見:危重痛苦病容,呼吸急促,全腹脹大如鼓,上腹部壓痛明顯,下腹部有反跳痛,發熱持久不退,午後尤甚,T39。2℃,大便三天未解,導尿管匯出的尿液色黃赤,量少,脈滑數(96次/分),舌紅苔薄白。

綜觀此證顯為少陽與陽明合病,即擬

大柴胡湯

加減:柴胡20g,黃芩12g,枳殼15g,白芍18g,厚朴15g,法夏10g,大黃15g(後下),敗醬草30g,蒲公英30g,甘草3g。一劑,水煎服。

上方服後一個半小時先解濃黃小便,後瀉穢臭黏液便,可謂臭氣熏天,胸悶、腹滿、脅痛隨之明顯消退,體溫漸退至37℃,精神轉佳,脈滑略數(82次/分),舌紅苔薄白,病已轉危為安,遂拔去鼻飼管和氧氣管。我再以厚朴三物湯合大黃牡丹皮湯加減善後,一週後告愈出院。

此證堪稱危重,西醫會診最大可能是急性胰腺炎、急性腹膜炎,但實驗室生化檢查又不支援,況又治療乏效,方改由中醫診治,採用六經辨證,擬用經方施治,終獲全功。

2.柴胡桂枝湯治療太陽、少陽經合病

黎某某之妻,40歲,農婦,城區捷勝沙角尾村人。2000年9月初診。患者兩個月前外感,當時時有發熱,惡寒,周身骨節煩痛,經當地醫生及彭湃醫院擬為“風溼病”治療,諸症反反覆覆。因家貧已賣掉耕牛,但仍未康復。當時我的一名跟班學生是該村人,見其可憐,乃介紹她來我處就診。

刻見面容倦怠,訴每日午後仍有發熱惡寒感,口苦,眩暈,兩脅苦滿,困頓,四肢關節煩痛,飲食、睡眠、二便尚可。舌苔黃,脈細弦。此證與《傷寒論》中所述的

柴胡桂枝湯

證(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痛,微嘔,心下支結)相符,擬為太陽、少陽二陽經合病,乃書柴胡桂枝湯加減:

柴胡15g,黃芩12g,法夏10g,桂枝6g,白芍12g,太子參15g,大棗20g,甘草3g,防己10g,生薑3片。

5劑。

上方僅服1劑,諸證若失;5劑服完,人已康復。舉家欣喜,託我學生前來致謝。

有人認為一些醫案稱藥到病除、效若桴鼓乃言過其實,但類如此案確無誇張成分。對於經方與時方的合方,劉渡舟先生稱其為古今接軌方。這類接軌方意為用“古方”以補“時方”之纖弱,用“時方”以補“古方”之不全。本人就談談在臨床上用得最多的小柴胡湯與平胃散、二妙散、三拗湯、二陳湯等接軌方的體會。

3.小柴胡湯合三妙散治療外感頭暈口苦

約1992年夏,一外感病人來診,從其顯示出來的症狀來看,頭暈,口乾苦,時有惡寒,小便黃赤,舌紅,脈有弦象。自訴已經易醫三人,歷時四周,都擬為外感治療無效而來診。

我即擬

小柴胡湯加白蒺藜、殭蠶

二味,心中竊喜,肯定3劑功成。但世事難料,患者竟來複診,述上診之頭暈、惡寒已減,餘症依舊。細診之下見其舌頭後段有黃膩略厚苔,此為伴有下焦溼熱,難怪小便黃赤,遂於上方加三妙散:黃柏12g、蒼朮6g、薏苡仁20g,3劑而愈。

4.小柴胡與平胃散等合方

有一些病例,患者原有脾胃溼熱,症伴口臭,舌苔黃厚膩或尿黃,大便溏黏不爽,一旦外感,單純發散風寒或疏解風熱是無濟於事的,我常用小柴胡湯合黃連平胃散加減,常常三五劑完事。

感冒發熱夾有咳嗽痰多者,疏解外邪為主,止咳化痰為輔,此時我的殺手鐧仍是小柴胡湯合三拗湯,然後根據偏寒偏熱,或加二陳湯或加清洩肺熱的黃芩、桑皮、枇杷葉等,隨證適當加減,也常常事半功倍。

我曾寫過一篇論文《柴胡黃芩治療感染性發熱臨床應用心得》,肯定了柴、芩不但在外感熱病,也對感染性疾病的發熱相當有效,驗證了《蘇沈良方》對小柴胡湯的退熱作用,其歸納為五點:

“《傷寒論》雖主數十證,大要其間有五證最得當,服之必愈。

一者身熱,心中逆或嘔吐者可服,傷寒此證最多,正當服小柴胡湯。若因渴飲水而嘔者不可服,身體不溫熱者不可服。仍當識此。

二者寒者、寒熱往來者可服。

三者發潮熱可服。

四者心煩脅下滿,或渴或不渴,皆可服。

五者傷寒已瘥後,更發熱者可服。

此五證:但有一證,更勿疑便可服,服之必瘥。”誠非虛言!

現在我也對《傷寒雜病論》以柴胡為名的六個方劑的臨床加減應用,對小柴胡湯與時方的接軌方談點粗淺的臨床體會。我認為柴胡湯輩在臨床上的應用機會多, 幾乎無日不用。難怪有人說,學懂應用柴胡湯輩,臨床已可應付半數疾病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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