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過去的黏餑餑

想起過去的黏餑餑

記得年少時,每到年關將近,各家的家庭主婦就開始忙起來了。推碾子拉磨準備做黏食的食材“黏面子”。那時,北方農村沒有江米,是以糜黍米,俗稱黃米磨面來製作黏食。大夥都說機器磨推出的黏面子不粘,於是就排著隊,在石碾石磨上磕米磨面。推碾子是個力氣活,需幾家聯手才行。動工之前先要在碾盤下,磨道上潑些水以防塵土飛揚。隨後勞作便開始。推碾的,拉磨的,簸皮的,籮面的,各自分工明細忙而不亂。

想起過去的黏餑餑

隆隆的碾磨聲,籮碰籮床的“呱嗒”聲,穿插著女人們的笑聲,鄰里間的溫馨和諧,如今想起還令人懷念。

黏面子磨回來,要放在笸籮裡晾著,用擀麵杖不時地攪拌,以散發面子的熱量和水汽。如是幾天後就可以用了。

記得母親那時先是把黏面子活好,再將預先煮過的紅豆芸豆以及泡好的紅棗備齊,便讓我燒大鍋。黏面子和得類似於扒拉噶瘩湯的面,不能稀了也不能糨。先在大鍋篦子上鋪一層洗淨的白菜幫,之所以要以菜幫充做屜布是因蒸熟的黏餑餑實在是太粘了,用屜布是很難處理的。

想起過去的黏餑餑

大鍋水燒開了,母親先在篦子上均勻地撒一層黏面,敷一層紅棗。再撒一層黏面,敷一層豆子。撒最上層的豆子一定要用手拍實,使豆子與黏面充分接觸、粘牢,在吃粘餑餑時不會掉豆子。所以,當地有一句歇後語,“黏餑餑掉豆——缺拍”。意指小孩不聽話,或大人不靠譜,該打、欠教育了。所有這些都完成後,母親叫我加大火力,遂將木頭鍋蓋蓋上。俄頃,灶間氣焰蒸騰,黏餑餑的香味也隨之散發出來,那是一種不可言狀的香味。

火候夠了,母親叫我停火。不一會便掀開鍋蓋。蒸汽散盡,母親便用刀粘上涼水在黏餑餑上橫豎劃切。又過一會,用鍋鏟把劃切好的黏餑餑擺放到“蓋頂板”上。

想起過去的黏餑餑

蒸熟的黏餑餑異香撲鼻,黃紅相間的顏色更勾人食慾。我迫不及待,抓起一塊黏餑餑大快朵頤。啊!人間美味不過如此。

“不堪紅葉青苔地,又是涼風暮雨天。”春去秋來幾十載,狂童轉瞬成暮年。時下,種糜黍的見不到了,石碾石磨沒有了,難見鄰里間的相濡以沫,更甭提那黃米麵的黏餑餑了。它讓我追思,進而惋惜。說是魂牽夢縈又難免牽強,山珍海味也曾吃過見過,但每每年節時分,我都會想起年少時那推碾拉磨的光景,以及那香甜的黏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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