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讓我感到窒息

一個故事讓我感到窒息

這幾年不知從哪兒的風潮很流行同學聚會,本也無可厚非。但多愁善感的我卻在腦海中無數次地展現一個畫面……

那是在上初三時,我身後坐著一位男生,瘦瘦高高,白白淨淨,一雙常眯著的眼睛戴著一副近視鏡,看上去文質彬彬,斯斯文文。

他學習很棒,當然我的學習也不差,但跟他比差點。我們常在一起討論證明題、幾何題、時事政治,但談論最多的卻是歷史。我倆都對歷史有著極其濃厚的興趣,一談論起來別人總插不上嘴,尤其是說起漢唐史來興致之高無人能及。

他斯文靦腆,我活潑好動,每當在討論中我說錯什麼時他總眯著眼很認真地望著我說:“你記錯了,應該是怎樣,怎樣……”我反應過來是我錯了,但也要強詞奪理地說:“我知道,我故意這麼說的,就想試一下看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傻瓜,你以為我真的忘了麼?哼!”他一臉無奈地:“噢,原來是這樣。”我言快,每次在他說出上半句時我便接下半句,但很多時候都接錯了……次數多了,再遇到此類情況他便神秘地笑笑“哎,這次是真的記錯了,還是故意說錯的?”我反應過來時便不好意思地說:“這次是真的記錯了。”他便用得意的神情告訴我正確答案。我見他那麼得意便兇道:“不就對了一回麼,有個啥了不起的!不跟你聊了。”扭過頭就忙別的功課去了……

但與他卻記不住氣,等再遇到問題時便又扭過頭去問他。他也從不跟我計較。總是很耐心地講給我聽。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臨近中考了。我們個個都心事重重的。在他的眼中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讓人看了覺得緊張,想要回避的東西。說不清是為什麼自從他有了這種火辣辣的眼神我與他竟然有些疏遠。不敢直視他更不敢像以往那樣在他面前任意妄為。

突然有一天他遞給我一封信。我抬頭看他時,他又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我一緊張信掉在了地上,我沒敢給,他自己給了起來。我迅速地離開了座位。後來他讓一個和我很要好的同學把那封信交給我。我沒敢看便又讓那同學轉交給了他。我心裡朦朦朧朧地感覺到那心裡肯定有讓我感覺到窒息的東西在裡邊,只是我不敢去面對。

從那以後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疏遠了我,甚至很少和我說話。

再後來他考上了中專,而我卻因三分之差與中專擦肩而過。

在以後的歲月裡,我常會想起他。甚至後悔當初沒拆開信看看。但時光不能倒轉啊!回不去的從前便成了一種惆悵……

後來我兒子也上初中了,每當看見他帶女同學來家裡玩,談笑聲中又激起了我心中那份深深的惆悵。

前不久,和我很要好的那位同學熱心地主持了同學聚會。當時我好高興呀!以為要見到他了。頭天晚上便挑好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聚會時間定在十二點。我早早起來沐浴、更衣、精心梳妝,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反覆地審視。確認無瑕疵後便開始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老公見我如此精心梳妝,詫異地問:“不會是要去和誰約會吧!”我神秘地回答:“暫時保密。”

我第一個到了聚會地點,隨後老同學們也相繼來了。我自始至終也沒看見我想要看見的那個身影。心像掉進了萬丈深淵,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終於我最要好的同學——也就是當年幫忙傳遞信件的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悄悄附耳說:“你是失望沒見到他嗎?他上學時寄居在他外婆家,現在他外婆早已不在,無法知道他的訊息,所以也通知不到他。”接下來的時間我像木偶似的附和著大夥說附和著大夥笑……最後吃了些什麼都不是很清楚。那份加重的惆悵感再次籠罩著我,讓我的心隱隱作痛。

一個故事讓我感到窒息

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不好不壞,平淡無奇。

突然有一天,要好的那位同學約了我和另一位同學去爬山。我們三人很早就出發了,如約見面在山腳下。邊聊邊朝山上進發。爬到半山腰時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汗如雨下。隨便找個平坦處坐下歇歇。這時聽到山上有聲音傳下來。抬頭看時竟是比我們還要早的驢友已經下山了。突然我眼前一亮,走在前邊的那是誰?瘦瘦高高,眯著眼。當時我緊張到了極點,趕忙讓好友幫我看看臉上有汗漬嗎?邊問邊掏出手機用螢幕照了又照,把頭髮順了又順。今天爬山素面朝天,連一點修飾都沒有。感覺自己咋看咋不如意。就在這時他倆已走到我們身旁。“呦,你們也挺早嘛!”我緊張地抬起頭看時正好與他的目光相撞。見我盯著他看他便問:“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我回過神來支吾道:“沒沒沒,只是見你好生面熟!”我轉過頭無意間發現我的好友也盯著他看。慌忙中我起身朝山上走,邊走邊思量:此人黑不溜秋,雖說遠看很像我心目中的他,但近看卻形似而神不似呀!走了一段回頭見她倆沒跟上來,便停下來等。她們上來後,就又繼續向山上爬去,但至此我的心思卻飄向了遠方……

有一段平淡的日子過去了,她倆再次約我去爬山。時值秋天,秋高氣爽,好動的我也正想出去走走。便如約而至。奇怪的是這次竟多了一個不速之客——上次爬山時遇見過的他。好友介紹我倆認識了。我挺納悶他們怎麼會認識呢?她倆頭裡走著,我們後邊跟著。他開口了“知道嗎?上次見你那眼神,我還以為你對我一見鍾情了呢!原來你是把我當成別人的影子了,真傷心,哎!” 聽著他那調侃的語氣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接著說:“我就說嘛,年輕時都沒交上桃花運,四十出頭了咋還這麼幸運哦!”我轉頭看他,外貌真是像極了,但語氣就有天壤之別了。我心中的他斯文、靦腆,而眼前這個他卻幽默、風趣。

“你真幸運交了這麼好的朋友,是她倆上次要了我的電話號碼,希望我能幫你了卻有生之年的心願!”“哈哈,聽你說得像我快走到生命盡頭了一樣!”他幽默詼諧的語氣打消了我與他交談的尷尬。我對他說出了那場算是初戀的我和他的故事,以及心中那份深深的遺憾。他很認真地說:“噢,下次我準備副平光鏡戴上就更像你心中的那個他了!但是我想知道你若是真遇上他了想怎樣?你的年齡與我相仿,我們都是有家庭的對吧!難道這個年齡的他會沒家庭嗎?見面後你是想與他再續前緣還是……”他有些顧慮沒敢說出後邊的話。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便介面道:“我不會拆散我們各自的家庭,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也更不會做他的情人。只想讓他做我的男顏知己!高興時與他分享樂趣,憂愁時他能為我分憂,傷心難過時能趴在他肩膀上痛哭一場,僅此而已!”他睜大眯縫著的眼睛用調侃的語氣說:“這個嘛,我願代勞!你看我行嗎?雖然我的肩膀不是很寬厚,但一樣能支撐起你的頭顱!”“哈哈哈……”走在前邊的她倆也被他這宣誓般的語氣逗樂了。我們邊聊邊走倒也投機,不知不覺間已登上山頂。奇怪,這次居然沒咋歇氣就登上山頂了。

一個故事讓我感到窒息

後來,我們隔三差五地聊聊微信。日子還像以前一樣過,只是心裡的缺憾卻平淡了許多。再沒有了那種揪心的惆悵。

原來所有相遇都是恰逢其時,你失去的總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回到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