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奇案:破敗古寺,乞丐扎推,僉事喬裝查探,揭開駭人乞丐案

明嘉靖三十年(公元1551年),開封府轄區發生一起乞丐案,一個有組織的乞丐團伙被一網打盡,隨著案情審理清晰,這個團伙的惡行也大白天下,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接下來我們就詳細敘述此案的來龍去脈。

嘉靖二十九年秋,潞安府知府徐謙升任河南提刑按察使司按察副使,潞安府事務交接完畢,徐謙帶隨從護衛前往赴任。進入開封府界後,徐謙發現當地乞丐比其他地方多了數倍,許多乞丐都還是孩子,大多身有殘疾,這個發現讓他很疑惑。

徐謙到按察司衙門後,將這一發現告知了按察使陸大人,陸大人年老體弱,已經向朝廷上本,要致仕還鄉,所以按察司衙門之事他也有心無力,無暇顧及。徐謙為官一向盡職,上任後對所轄八府近幾年的卷宗查閱梳理,發現近幾年失蹤案較多,其中有不少孩童和少女,徐謙對這個問題比較疑惑。

明朝奇案:破敗古寺,乞丐扎推,僉事喬裝查探,揭開駭人乞丐案

不久後,按察使陸大人告病致仕,徐謙代行按察使職責,他將各府分司主官找來衙門議事,其間著重問了孩童失蹤之事。據分司主官稟告,近六七年孩童失蹤是比往年有所增加,分司協助各府州縣衙門調查,但一直未有進展。徐謙發現衛輝府分司主官劉用誠彙報時言語吞吐,似有隱情,就在其他主官回府時單獨留下他問話。劉用誠見無他人在側,就彙報了一年前的一件案子。

一年前,衛輝府商人李申八歲的兒子李文和十二歲的女兒玉秀一同失蹤,半年後,李申的管家來開封辦事,無意間發現了在大戶門口乞討的小少爺李文。此時的李文臉上有疤痕,腿已經殘了,還被割了舌頭,管家要把李文抱走,竟遭到幾個乞丐模樣的人阻攔,恰逢知府衙門的差役在附近辦案,李文隨即報官。差役將眾人帶去衙門問話,那幾個乞丐自稱李文是他們兩個月前撿到的,當時已經殘廢了,就帶在身邊一同乞討,負責審理的開封推官陳文輝未加詳查,讓管家將李文帶走,放了那幾個乞丐,就這樣草草了事了。

管家帶著李文回衛輝後,李文的父親心痛兒子的慘狀,就去府衙報了案,要求嚴查兇手,並找回女兒玉秀。李文口不能說,又不會寫,提供不了線索,劉用誠發現李文殘疾的雙腿很像人為致殘,就來開封調查那幾個乞丐,想不到開封按察分司主官賀豐與推官陳文輝有意阻攔,案件未能繼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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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謙聽完劉用誠的彙報,也感到此事蹊蹺,他命劉用誠先回衛輝,私下再瞭解一些孩童失蹤的情況。劉用誠走後,徐謙找來僉事馮遇商討,馮遇跟隨徐謙多年,徐謙來開封時一同將他帶來。二人商討一番,準備從開封乞丐入手調查,因為有劉用誠之前的彙報,徐謙擔心開封的一些官員和差役牽連此事,就讓馮遇帶上跟隨自己從潞安府一同前來的那幾個差役,私下調查此事。

馮遇原本是一名縣衙捕班,跟隨馮遇快二十年了,辦事一向精明,他知道徐謙的心思,就嚴令手下幾人保守秘密,他把差役分成三組,自己帶一組,其他兩組由李來和齊盛負責,三組人全都裝扮成乞丐秘密私查。結果在乞討的第三天,就有五六個身強力壯的乞丐前來找茬,要馮遇等人每日將討到的錢財上交他們一部分,徐謙從按察司衙門調出一些銀兩換成銅錢交給他們。

馮遇為人聰明,又很會察言觀色,半個月後就與這幾個乞丐熟悉起來,一個月後這幾個乞丐對馮遇已經信任了,這幾個乞丐中為首者叫楊三,負責開封西城,負責抽取西城乞丐索討之利,每隔五日,楊三都會去城外將錢財交給另一人。馮遇將這個發現向徐謙彙報,徐謙認為這個乞丐團伙等級分明,讓馮遇不要著急,想辦法往上層混,再有發現及時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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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馮遇摸清楊三的上層叫範大頭,這範大頭雖然也是乞丐打扮,但衣服卻很乾淨,平日就住在開封城外二十里的林中破廟,這座寺廟規模不小,但早已破敗,沒有僧人居住,成了附近的乞丐窩兒,馮遇沒有急功近利,還是按計劃一步步套取楊三的信任。又過了一個多月,齊盛那邊有了好訊息,他透過北城乞丐頭方材的引薦,混進了破廟,並見到了範大頭。

因為齊盛識字,不久後,範大頭將記賬的事情交給齊盛負責。齊盛發現,每到月初會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來破廟拿走錢財,範大頭稱呼這人為沈爺。沈爺有時會帶幾個殘疾孩童交給範大頭。徐謙得知這一訊息,命李來那一組撤回,換穿便裝專門負責跟蹤這個沈爺。

李來發現,這個沈爺收完錢後先去鄭州城沈家大宅,李來側面打聽得知,這大宅的主人叫沈庸,那個沈爺是沈庸的管家,叫沈吉。沈庸十年前突然來到此地買房置產業,現在經營一家貨棧,生意還不錯。沈吉會在沈宅呆四五天,然後會去河陰縣,李來在河陰縣的發現出乎意料,原來那些被拐的孩童和少女都會帶到河陰縣郊外一所大宅,而沈吉帶去開封的殘疾孩童就是從這座大宅中出來的。

掌握這些情況後,徐謙並沒有急於收網,因為他懷疑沈庸可能與官府中人有瓜葛,或許有些官吏是沈庸的保護傘,否則這等事情不會存在這麼久,劉用誠調查也不會受阻。徐謙讓李來一組趕去河陰縣監視那座大宅,馮遇一組去鄭州監視沈府,齊盛一組繼續留在開封破廟監視範大成。

明朝奇案:破敗古寺,乞丐扎推,僉事喬裝查探,揭開駭人乞丐案

沒多久馮遇有了發現,沈吉回沈府交錢後,沈庸會令派人去往各地,馮遇跟蹤了去開封的人,發現此人分別與開封推官陳文輝和按察司分司主官賀豐的下人有接觸。事到如今,徐謙已經詳細掌握了這個丐幫團伙的犯罪線路,準備收網,此時案件已經私查近一年了。徐謙擔心按察司還有其他人牽連,就親自去都指揮使司找指揮使康稽借兵。康稽為官清明,同時與徐謙也有深交,爽快答應了此事。

康稽行事快速,當晚便準備完畢,一聲令下,三路人馬出動,直奔開封、鄭州與河陰縣而去,次日一早,這個團伙的所有犯案人員共計六十餘人全部抓獲,被帶到按察司衙門。由於此案重大,徐謙上奏刑部後,朝廷派刑部侍郎虞大人、督察院僉都御史馮大人、大理寺少卿匡大人親自來開封會審,一個月後審理清晰,這樁駭人聽聞的虐殘行乞案終於大白天下。

原來沈庸此人早年就是個乞丐,三十歲時帶著幾個夥伴來到開封,他發現開封富家很多,而且很有善心,特別是對待殘障孩童更捨得施捨,這讓沈庸有了壞心思,他先強勢控制了年輕乞丐,而後透過這些人把開封其他老弱病殘的乞丐全部控制,榨取他們的財源。隨著時間發展,沈庸發現殘疾孩童並不多,就生了誘拐孩童,將其致殘,控制乞討的歹心。

沈庸團伙在河南、河北、山東各州府誘拐孩童、少女帶到河陰縣,年齡小長相俊美的男童高價賣到遠處那些無子的大戶人家,少女則高價賣到南直隸以及蘇杭的青樓,剩下的就割舌虐殘控制行乞。沈庸知道此事罪惡,需要有官員掩護,就用錢收買了開封按察分司主官賀豐和推官陳文輝,包括他們下面的一些小吏。近十年時間,讓沈庸團伙發了橫財,更是殘害了無數孩童,僅在河陰縣大宅地窖內,就發現了數十具被虐致死孩童的屍骨。

明朝奇案:破敗古寺,乞丐扎推,僉事喬裝查探,揭開駭人乞丐案

案件審理完畢後,徐謙將卷宗上交刑部,等待批覆,此案跨度之長、牽連之廣、手段之毒令朝野震動。不久後,刑部下文:案首沈庸和十七名頭目被判梟示,剩餘三十幾名男丐被判絞立決,涉案的十餘名女丐被杖一百,流放遼東軍前為奴。開封按察司分司主官賀豐與推官陳文輝被判絞監候,涉案小吏被流放邊塞,開封知府被罷官。

一干人犯被懲處後,徐謙將近些年失蹤案卷重新梳理,並儘量通知那些失蹤孩童的家人來開封,在被收容的那些殘疾乞丐中找尋自己的親人。凡是找到的,官府從抄沒沈庸的家財中給這些人撫慰;那些無家可歸的老弱殘丐則一律送入養濟院,由朝廷供養;至於那些被拐去青樓的年輕女子,徐謙也派出差役前去尋找,但所獲甚微,大都沒有了音訊。

開封乞丐案審結之後,朝廷對全國各州府縣的乞丐進行清理整治,在另外一些州府也發現了類似的情況,但與開封案相比,只能是小巫見大巫了。#奇聞異案#

編後語:

這起案件確實令人膽寒,乞丐之毒突顯的淋漓盡致,為了牟利沈庸一夥可謂手段歹毒,令人髮指。其實控制乞丐行乞這種事情,直到現在也屢禁不止。所謂“飢寒起盜心”,沒有吃喝時人性不值一提,雖然嚴酷的刑法未必能根治,但總比寬容要管用的多,洗望現在對於拐賣婦女兒童以及控制行乞的判罰也應該嚴厲一些,這樣總能震懾一些心存歹心之人。

案件中的徐謙、馮遇、李來、齊盛等人,真可謂良心父母官,為了破案不惜假扮乞丐,摸清犯罪線路,花了近一年時間才揭開這宗大案,在此應該為這幾個好官鼓掌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