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中的瓦崗四盜:兩人跟秦瓊程咬金投唐,受封上柱國後身死族滅

評書中的“賈家樓四十六友”絕大多數是虛構,程咬金販私鹽、秦叔寶賣馬,當然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程咬金的岳父孫縣令、秦叔寶的上級來護兒都不會允許自己的乘龍快婿和心腹愛將如此落魄。

秦瓊是隋朝正規軍軍官,而且是正六品建節尉,這個級別相當於六部侍郎——隋朝官員品級普遍較低,開府儀同三司也才從三品或正四品上,這一點跟唐朝略有不同。

正史中的瓦崗四盜:兩人跟秦瓊程咬金投唐,受封上柱國後身死族滅

秦瓊是隋朝左翊衛大將軍、榮國公來護兒的愛將,這一點熟讀新舊兩唐書的讀者都知道:“叔寶喪母,護兒遣使吊之,軍吏怪曰:‘士卒死亡及遭喪者多矣,將軍未嘗降問,獨吊叔寶何也?’答曰:‘此人勇悍,加有志節,必當自取富貴,豈得以卑賤處之?’”

正史中的瓦崗四盜:兩人跟秦瓊程咬金投唐,受封上柱國後身死族滅

程咬金是世代高官之後,在東阿縣也算望族,所以在隋末亂世拉起一支民團隊伍,還娶了本縣縣令的女兒,並且生了兩個兒子——在這一點上,老程比秦瓊厲害,正史中程咬金先娶縣令之女,後續弦隋唐第一等望族清河崔家的姑娘,是一個財大氣粗文武雙全的人物。

後晉司空、同平章事(宰相)劉昫這樣評價秦瓊和程咬金:“叔寶善用馬槊,拔賊壘則以寡敵眾,可謂勇矣。知節志平國難,拜隼篽則致命輔君,可謂忠矣。”

正史中的瓦崗四盜:兩人跟秦瓊程咬金投唐,受封上柱國後身死族滅

秦瓊和程咬金都沒當過強盜,真正當過強盜的,說出來大家可能不會相信:入行最早的居然是傳說中的“牛鼻子”徐茂功,此人原名徐世勣,字懋功(為了方便起見,咱們一直稱其為徐茂功),後來被賜姓李。

李世民當了皇帝,李世勣為了避諱,就去掉了中間的“世”字,變成了李勣——其實不僅是徐茂功要改名,就連我們熟知的那位不知男女的菩薩(一開始是男相,武則天當皇帝以後,就改成了女裝),也把中間的那個“世”字去掉了。

徐茂功沒有當過老道,他當的是強盜,這一點他直到晚年還洋洋自得:“我年十二三為無賴賊,逢人則殺;十四五為難當賊,有所不快者,無不殺之;十七八為好賊,上陣乃殺人;年二十,便為天下大將,用兵以救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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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茂功十二三歲就敢殺人放火,十七歲正式加入了翟讓領導的瓦崗軍,武德二年投唐並受封黎州總管、上柱國、萊國公的時候,也才二十三歲——讀者諸君都被演義小說和電視劇騙了,徐茂功加入李世民隊伍的時候,還是小鮮肉一枚,但卻已經是從一品開國公、超級戰鬥英雄(上柱國,策勳十二轉可封)、方面軍司令了:“詔授黎陽總管、上柱國,萊國公。尋加右武候大將軍,改封曹國公,賜姓李氏,賜良田五十頃,甲第一區。”

跟徐茂功一樣最早加入翟讓瓦崗軍的,是另一個強盜單雄信,他跟翟讓是發小。演義小說把單雄信寫成“南七北六十三省綠林總瓢把子”,還真是有歷史依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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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之所以放過王世充而不饒單雄信,就是因為單雄信太過生猛,手中的長槍差點要了他的性命:“秦王圍東都,雄信拒戰,槍幾及王,徐世勣呵之曰:‘秦王也!’遂退。”

單雄信已經跟王世充投降了,李世民還是不依不饒,當時只有徐茂功出面要用自己的全部戰功官爵來換取單雄信一條性命,但是李世民堅決不肯。有人說如果秦瓊出面,或許能夠成功,但秦瓊是絕不會替單雄信講情的:原因之一,是兩人的關係沒有那麼密切,秦瓊的好朋友是程咬金、羅士信、尤俊達(正史中叫牛進達,後來受封琅琊郡公);原因之二,就是單雄信參加了圍殲張須陀的戰役,而張須陀是秦瓊和羅士信的老長官。

在演義小說裡,瓦崗五虎將中的大刀王君廓頗有關雲長風範:坐騎下赤炭火龍駒,掌中三停偃月刀,人稱綠袍帥、美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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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正史中的王君廓卻十分不堪:當年鎮守洺水城,也是強盜出身並在瓦崗軍混過的劉黑闥率眾來攻,羅士信殺進重圍,王君廓趁機出逃,羅士信被擒犧牲。

羅士信以命換命救出來的王君廓腦後生有反骨,最後也是不得善終:“君廓,幷州石艾人也。少亡命為群盜,聚徒千餘人,轉掠長平,進逼夏縣。李密遣使召之,遂投於密……(投唐後受封左領軍大將軍兼幽州都督、上柱國、彭國公,但並不奉公守法,朝廷讓他回京接受調查)殺驛史而遁,將奔突厥,為野人所殺,追削其封邑。”

在瓦崗群盜中,王君廓的人品是比較低劣的一個,按照《新唐書·卷九十二·列傳第十七》的記載,他一開始的工作,跟挖神探牆角的某吉吉差不多:“少孤貧,為駔儈(zǎng kuài,馬匹交易的經紀人),無行,善盜。”

正史中的瓦崗四盜:兩人跟秦瓊程咬金投唐,受封上柱國後身死族滅

王君廓年少的時候,天天揹著一個帶倒須的魚簍在街上溜達,看見賣綢緞的,就把魚簍扣在那人頭上,搶了綢緞就跑,等人家把魚簍摘下來,他早跑沒影兒了。

為了聚眾為盜時拉叔叔入夥,他還誣陷並殺害了自己的嬸子(比說相聲的還狠):“大業末,欲聚兵為盜,請與叔俱,不從,乃誣鄰人通叔母者,與叔共殺之,遂皆亡命。”

王君廓不是好強盜,劉黑闥也不是:“無賴,嗜酒,好博弈,不治產業,父兄患之。隋末亡命,從郝孝德為群盜,後歸李密為裨將。”

劉黑闥出身於瓦崗,但似乎跟瓦崗群雄並沒有什麼感情,瓦崗軍中最年輕的的將領羅士信,就是力竭被俘後被劉黑闥殺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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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黑闥打得李世民束手無策,最後是魏徵輔佐太子建成出馬,用攻心計離散其部署,並將劉黑闥擒斬——李建成將劉黑闥綁到洺水城斬首,就是為了祭奠在那裡犧牲的大唐絳州總管、剡國公羅士信。

瓦崗四盜中單雄信和劉黑闥都被唐軍擒斬,另外兩盜的結局也不太妙,上柱國、彭國公王君廓叛逃路上被斬,李世民並沒有將其家族斬盡殺絕:“太宗顧前功,為收葬,待其家如初。”

御史大夫溫彥博認為王君廓叛國投敵,其家人不應該繼續享受那一千三百戶食邑,李世民這才取消了王家國公待遇,將其貶為庶人,只是鐵桿莊稼倒了,並沒有流放蠻荒之地,這結局也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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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廓的家族沒有受牽連,李淵欽封的上柱國、萊國公徐茂功的家族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徐家最有名的後人,就是討伐武則天的徐敬業,徐家也就是敗在了他的手上:“勣諸子孫坐敬業誅殺,靡有遺胤,偶脫禍者,皆竄跡胡越。”

靡有遺胤的意思,就是後世直系子孫都被殺光了,徐茂功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也曾力挺武則天登上皇后寶座,沒想到卻因為孫子反武,連墳墓都被刨了:“武后遣左玉鈐衛大將軍李孝逸兵三十萬往擊之,削其祖父官爵,毀冢藏。”

同樣是受封上柱國、開國公,軍官出身的程咬金(墓誌銘顯示,程咬金也是上柱國,李世民也曾賜他金酒瓶)秦叔寶享盡榮華富貴,強盜出身的王君廓和徐茂功卻一個被斬一個滅族,是不是跟家風、家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