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巡撫潘蔚軼事以九品巡檢而官至封疆大吏,晚清僅此一人

晚清時,蘇州吳縣人潘蔚自幼讀書習儒,可惜科場屢屢失意,至二十來歲時仍是個童生。於是棄儒從醫,學習岐黃之術,他讀書不行,習醫卻極有天分,既能舉一反三,又敢於用藥,幾年後竟略有小成。但潘蔚心心念唸的還是功名仕途,知道憑藉讀書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好在尚有另一條路可走——捐官。

潘蔚家境殷實,先是花錢買了了個監生的頭銜,名義上滿足了做官的基本條件。接著加捐了個五品銜的同知,隨後透過同鄉京官的門路,買通了吏部書辦優先候補,幾個月後便實授從九品的盧溝橋巡檢。巡檢雖然是個芝麻官,只負責水陸衝要之地的治安,潘蔚卻做得有滋有味。

名醫巡撫潘蔚軼事以九品巡檢而官至封疆大吏,晚清僅此一人

有段時間,潘蔚因公事頻繁外出,為了節省時間,曾短暫僱傭過一輛馬車代步。車伕姓顧,駕馭技術嫻熟,馬匹馴良,久而久之潘蔚習慣坐他的馬車,只要用車,必定去找顧車伕。有一日,潘蔚準備外出,到大街上遍尋顧車伕不著,向人打聽也不知去向,無奈下只得用別的車伕。

數日後,顧車伕復又駕車出現在街頭招攬生意。潘蔚恰巧遇見了他,便上前詢問為何很久沒見到他。車伕面有哀傷之色,說家中妻子病重不治,無心外出駕車,但眼前生活沒有著落,只得仍舊出來招攬生意。

潘蔚聽了動了惻隱之心,建議說我也懂些岐黃之術,你帶我去診治一番,說不定能救你妻子一命。車伕半信半疑,駕車帶著潘蔚來到家中。車伕的妻子患的是婦科病,那時男女有別,醫生最不擅長的就是此症,婦人們大多羞於啟口,因而被耽擱或誤醫致死的屢見不鮮。偏偏湊巧的是,潘蔚學醫時的幾位師父皆是此中高手,問診完畢很快就開出了處方。車伕的妻子連服三日藥後,病情已經基本痊癒。

名醫巡撫潘蔚軼事以九品巡檢而官至封疆大吏,晚清僅此一人

不久,車伕拎著些點心水果,到潘蔚處致謝。並告訴說自己馬上要帶著全家離開京城去保定了,有位族兄在直隸總督做門房,現今混得風生水起,前日託人帶來口信,讓他去總督府幹老本行,但薪水會高出許多。潘蔚聽了心裡頗為不捨,但仍表示替車伕高興,說了不少道賀的客套話。

事情過後半年左右,忽有一日,潘蔚接到頂頭上司宛平縣令轉來的直隸總督署的五百里加急文書,要他限時趕至省城保定。潘蔚大驚,非軍國大事,絕不會用五百里加急羽檄,自己區區一個巡檢,怎麼會與此擔上干係?他也來不及多想,連夜快馬加鞭前往保定。

潘蔚到了省城才知虛驚一場,卻也絕不是件小事。原來,署理總督桂良的女兒患病,要他前來會診。在不久的將來,桂良將成為恭親王奕的岳父,他的女兒與奕已經訂婚。眼看佳期臨近,桂良的女兒偏偏患病,而且是難言之隱——經水淋漓不盡。為此,桂良把保定附近能請的名醫請遍了,卻個個束手無策,愁眉苦臉,桂良全家上下更是心急如焚。

後來,管家告訴桂良說,署中有位從京城來的車伕經常跟同伴誇耀,盧溝橋的潘巡檢是個好官,而且醫術超群,醫好了妻子的絕症,讓全家人擺脫了困境。桂良趕緊派人把車伕夫婦叫來問話,略問幾句,便趕緊派出五百里札調進京要人。

桂良的女兒是潘蔚生平所遇的第一位“天字號”病人,與以後的仕途大有干係,他不敢託大,等到極詳細的望聞問切診治後,獨自待在客房中沉思研慮,竭盡當年所學,又再三斟酌方才開出藥單。服藥大約三日後,病人就擺脫了“霞侵鳥道,月滿鴻溝”的窘境。隨後,潘蔚又開了些補血、暖宮之藥,半個月後病人徹底痊癒。

事後,桂良作為酬謝,將潘蔚提拔為宛平縣丞,雖然仍是個八品佐雜,卻因所處位置是在天子腳下,地位相當於地方上的縣令。

名醫巡撫潘蔚軼事以九品巡檢而官至封疆大吏,晚清僅此一人

十年後,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大肆搶劫其中囤積的寶物。由於寶貝太多,洋鬼子們搬運中散落不少,京師周邊的百姓撿到後擔心惹禍,馬上轉手賣出。據說,在此期間,潘蔚買了一顆翡翠白菜以及一口密封嚴實的大皮箱。

咸豐皇帝在熱河病死,兩宮太后當權時,潘蔚以當年的病人——恭王福晉為奧援,將翡翠白菜和皮箱進獻給慈禧太后。那時皮箱方才開啟,裡面都是咸豐皇帝曾經把玩過的珍寶。因此,兩宮太后對潘蔚的印象極好,不斷委派差使,仕途扶搖直上。

潘蔚晚年官至貴州巡撫,時人評價說,自同治、光緒以來,九品微員升至封疆大吏者,僅此一人而已。因為不是科舉正途出身,潘蔚常被讀書人瞧不起,哪怕後來以巡撫身份,監臨貴州某年鄉試時,有考生熟悉他的底細,特意作對聯譏諷說:監生作監臨,斯文掃地;巡檢作巡撫,醫道通天。

潘蔚得知此事,與同僚們閒聊時毫不避諱,甚至笑著說:“到底‘醫道通天’四字是美意,足以表揚我的生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