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地方政府不停在二級和三級間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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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皇帝治理國家,講究“輕重相維護”,也就是朝廷與地方政權相互制約,權力的輕重要相互平衡。但是輕重之間這個度是很難把握的,朝廷一方面希望地方政權大到可以集中力量來平息起義、救災等;另一方面,又希望地方政權小到沒有能力反叛朝廷。所以在這個思想下,中國古代的地方政府總是在二級和三級之間徘徊。

中國古代地方政府不停在二級和三級間徘徊

秦漢初期的郡縣到末期的州郡縣

中國秦朝和漢朝都是郡縣制,大致相當於今天省縣兩級制。秦有三十六郡,到了漢代,感覺36個太少,不好控制,就劃分了100多個郡。這樣,每個郡的力量都不太大,不足以對朝廷構成威脅。但是,當郡級政府的數量變成100多個後,就出現了數量太多,皇帝不好管理的問題。

所以到了漢武帝時期,把全國分為13個大區,每個大區設一個刺史,每個刺史管幾個郡。不過這個刺史不是固定的地方官,而是流動的,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幫助皇帝監察地方官。所以他們的級別不高,漢武帝不想讓他們成為大區實際管理者。因為這樣的話,每一個大區力量太大了,足以威脅到中央政府。

中國古代地方政府不停在二級和三級間徘徊

然而東漢末年,黃巾大起義,整個中國北方陷入一片大亂,這時郡太小就成問題了,無法單獨抵抗起義軍,只有聯合起來。怎麼聯合呢?就是把全國原來的13個大區變成13個州,原來的刺史就變成大權獨攬的州牧。

秦代設立的郡縣制度,在郡一級原來就是三權分立的,軍權、財權、人事權是分開的,但是州牧是集權的,因為這樣才有利於集中地方權力鎮壓起義。這樣,東漢末年的行政體制就由郡縣二級制演變為州郡縣三級制了。但全國13個州,每個州的勢力都很大,鎮壓完黃巾起義後,這13州很快演變成了軍閥割據,進入三國時代,東漢由此滅亡。

中國古代地方政府不停在二級和三級間徘徊

唐初的州縣到後期的鎮州縣

三國之後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統治者為了安全,就不停地把州越劃越小,到了南北朝的後期,達到了200多個州,唐代則進一步達到了358個,全國是以358個州統轄1551個縣。

對一個皇帝來說,一級政區300多個實在是太多了。史載唐太宗把都督、刺史的名字寫在屏風上,以便考察任用。唐太宗寧肯自己如此不方便,也不願意在州上面再加設一級,為什麼呢?因為他牢牢記住了東漢後期的歷史,生怕地方勢力控制不住。但是後來的皇帝沒有唐太宗這樣有耐心,為了便於管理,只好重複漢代的故事,在州上面新設一個級別“道”,40個道,用來分巡各州,和漢代設定刺史的目的是一模一樣的。

後來的歷史複製了東漢末年,發生安史之亂後,300多個州導致地方力量太分散,根本沒法組織有效抵抗,朝廷只好把道變成一級實際的政府,叫作“方鎮”,任命了集軍權、財權和人事權於一身的節度使,來抵抗安史叛軍。安史之亂被平定後,方鎮就成了州之上的一級政區,也就是“藩鎮”,又回到了三級政府。結果就像唐太宗擔心的那樣,這些集軍權、財權和人事權於一身的藩鎮,最終演變成藩鎮割據的分裂局面。

中國古代地方政府不停在二級和三級間徘徊

宋明的分權制度導致效率低下

到了宋朝,汲取了前朝深刻的教訓,發誓絕不能讓地方官集軍權、財權和人事權於一身。於是設了一個省一級的政區,叫“路”,但是不設集中的路級政府,而是實行多權分立,將路一級政府的財權、人事權、物權分開,設定了彼此牽制的安撫司、轉運司、提點刑獄司和提舉常平司。然而事實證明這樣也不行,四權分立,政出多門,效率極低。所以,宋朝地方政府對外禦敵能力很差,《宋史·文天祥傳》記載:“敵至一州則破一州,至一縣則破一縣”。這是宋代打不過敵國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是這樣對皇位很安全,皇帝寧肯這樣,也不給地方以集權。

明朝學習宋代,雖然有省一級政區,但是分別設定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分別財政權、司法權和軍權,相互牽制。結果這樣又和宋代一樣,導致明代在防禦外敵和鎮壓大規模農民起義時就很不得力。

中國古代地方政府不停在二級和三級間徘徊

元清跳出了這種迴圈

元代和清代情況又不一樣了,這兩個朝代都是開始就把全國分為十幾個省,正式建立了省級政府,而且省級政府大權獨攬。為什麼元清皇帝不怕地方上尾大不掉呢?因為這兩個朝代是少數民族建立的,元朝派到各地當省長的都是蒙古人。這些省長以異族身份來統治漢族人,朝廷不擔心他們會和地方勢力結合起來,對中央構成威脅。

清朝和元朝類似,清代的總督基本上也都是滿人和旗人,皇帝不擔心他們和漢人團結起來對抗他。當然清代後期,滿族無法用自己的力量鎮壓太平天國起義,只能起用漢人做總督和巡撫,這樣一來,督撫和地方勢力就結合起來了,最後形成了分裂局面,導致民國時的軍閥混戰。

中國古代地方政府不停在二級和三級間徘徊

中國歷史上秦、漢、隋、唐、宋、明,這些王朝都有一個特點:一開始都是二級政府,而且堅決不願設立面積較大的省級政府,但是後來因為省級政府力量太小,無法有效平叛和禦敵,只好讓省級政府集權,演變成三級政府。然而地方權力大後,總會導致分裂局面出現,新的王朝接受前朝教訓,再一次強幹弱枝,然後再一次的迴圈。因此漢人王朝的地方政府設計,就是在二級三級間不停地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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