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盪四百年:元宏患病南征暫時擱淺,皇后被廢馮氏家族沒落

激盪四百年:元宏患病南征暫時擱淺,皇后被廢馮氏家族沒落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460篇

定下南征之期後,元宏派使者向高車調兵,但高車人害怕遠途勞役,推舉袁紇部首領樹者為主,率眾向北叛逃。

元宏派徵北將軍宇文福前去討伐,結果大敗而歸,宇文福因此被黜官。元宏又命平北將軍、江陽王元繼為都督北討諸軍事,以討伐高車,自懷朔以東全部歸他節度,並坐鎮平城。

永泰元年(公元498年)秋,南征之期已到,元宏卻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一連十幾天無法接見左右侍臣,只有彭城王元勰等數人在身邊照料。元勰既侍奉元宏看病吃藥,又總管國家事務,內外用心,處理得非常周全,遠近肅然,人無異議。

右軍將軍徐謇擅長醫術,當時正在洛陽,元勰急忙將他召來。徐謇到後,元勰拉著他的手邊哭邊道:“如果您能治好主上的病,可以獲得意外之賞;如果治不好,就會有不測之災降臨於您。這不但關係著您的榮辱,還關係著您的生死存亡。”

元勰又秘密讓人在汝水之濱築了一座祭壇,像周公那樣親自禱告天地及獻文帝在天之靈,乞請以自己代替元宏,讓他快快痊癒。最終,不知是徐謇的醫術起了作用,還是元勰感動上天,元宏的病情稍有好轉。

九月二十一,元宏下詔稱“禮不伐喪”,放棄南征,率兵而還。第二天,元宏下詔北伐高車。

九月二十八,元宏從懸瓠出發,下榻於汝水之濱,並召集百官群臣,將徐謇請在上席,讚揚了他的功勞,以他為鴻臚卿,封為金鄉縣伯,賞錢一萬串。對諸王的賞賜,每人也不少於一千匹帛。

十一月,元繼上書道:“高車人冥頑不化,逃避差役,反叛遠遁,但如果把他們全部追究殺戮,恐怕會引起大亂。臣建議朝廷為每一鎮派遣一位使者,令其對本鎮加以整頓,只斬罪魁禍首一人,其餘的加以撫慰,如果本人後悔而願意服役,那麼就令其趕赴軍中。”

元宏下詔准許了元繼的建議,於是反叛的高車人紛紛迴歸。元繼先派人去撫慰和勸諭樹者,樹者逃往柔然,但很快就後悔了,率眾出降。元宏聽說後,稱讚道:“江陽王可以委以大任。”

永元元年(公元499年)正月初八,元宏從鄴城出發返回洛陽。

正月二十一,元宏回到洛陽,路過李衝的墳墓。當時,元宏因病不能起身,望著李衝的墳墓而哭泣。回宮後,見到當時與李衝一同留守洛陽的其他官員,說到李衝,元宏淚流滿面。

這時,李彪主動前來謝罪,元宏對他道:“朕本想重新起用你,但一想到李彪,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好好安慰一番,將其打發。

不久,御史臺令史龍文觀舉報道:“廢太子元恂被逮捕時,曾寫有手書申訴,李彪沒有上報。”意圖落井下石。元宏認為李彪必定不會如此,不予追究。兩年後,李彪病逝於洛陽。

其實,元宏最關心的還是改革。為此,他問任城王元澄道:“朕離京以來,舊俗改變了多少?”元澄道:“在主上的教化之下,風俗日新月異。”

元宏又問道:“朕入城時,看見車上坐的婦女還戴著帽子、穿著小襖,這都是舊俗,怎麼能說是日新月異呢?”元澄答道:“穿戴的人少,不穿戴的人多。”

元宏不悅道:“任城王呀,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你還想讓滿城婦女都戴帽、穿小襖嗎?”元澄和其他留守官員連忙向元宏謝罪。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想要徹底改變一個民族的風俗,何其難也。

除此之外,元宏此行回到洛陽,還有一個心結,那就是馮皇后竟與宦官高菩薩私通,告發者是元宏的六妹彭城公主。

彭城公主曾是宋王劉昶的兒媳婦,守寡而居。馮皇后想讓彭城公主再嫁給她的胞弟、北平公馮夙,特意求婚,元宏答應了。

然而,彭城公主並不願意嫁給馮夙,馮皇后強迫她嫁,彭城公主只好與僕人冒雨趕到懸瓠,將馮皇后逼婚的情況告訴了元宏,還告發了馮皇后與高菩薩私通的事。元宏聽後心有疑慮,秘而不宣。

馮皇后聽到風聲後,非常害怕,私下裡與母親常氏在一起讓女巫祈禱鬼神降災於元宏,詛咒他快快死去,許願道:“皇帝的病如果好不了,一旦我能像文明太后那樣垂簾聽政,定將重賞,不計代價。”

元宏回到洛陽後,立即收拘高菩薩等人,經審問全都招供認罪。

這一天,元宏坐在含溫室,夜召馮皇后,叫她坐在東邊屋子裡,離自己的坐榻兩丈多遠,然後命高菩薩等人坦白交待與皇后淫亂之事。

最後,元宏將元勰和北海王元詳召進宮中,讓他們坐下,指著馮皇后道:“過去,她是你們的嫂子,從今開始就是路人,無須迴避。”又道:“這老婦人想要刺殺朕,朕因她是文明太后家的女兒,不能廢掉她,只把她虛置在宮中,她如果有廉恥心的話,或許能自取一死。所以,你們不要以為朕對她還有什麼情份。”

元勰和元詳走後,元宏問馮皇后還有什麼話要說,馮皇后再次向元宏行拜禮,跪地磕頭,涕泣不已,然後離開。幽居於後宮時,諸嬪妃照樣對她施行皇后之禮,只是命太子不再每天早晨向她請安。

當初,馮熙以馮太后哥哥的身份娶拓跋晃的女兒博陵長公主為妻,他的三個女兒,兩個為皇后,一個是左昭儀,家族寵冠群臣,僅朝廷所給之賞賜就累計在億萬之上。

博陵長公主生了兩個兒子,即馮誕和馮修。馮熙本人任太保,馮誕任司徒,馮修任侍中、尚書,庶子馮聿任黃門郎,父子權傾天下。

馮修性情浮華,好爭好鬥,馮誕屢次告戒他,然而終無悔改之跡,於是就上告馮太后和元宏,用棍杖狠狠教訓了他一頓。

因此,馮修非常記恨馮誕,密謀毒害他。事情敗露後,元宏準備殺掉馮修,馮誕卻引咎自責,乞求元宏放他一條生路。元宏念及他們的父親年事已高,就饒馮修不死,只是打了他一百多杖,貶為平民。

等到馮誕、馮熙相繼去世,馮皇后被廢,馮聿也被摒棄不用,馮氏家族就此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