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公卿有黨排宗澤,遺老不應知此恨

“公卿有黨排宗澤,帷幄無人用岳飛。遺老不應知此恨,亦連漢節解活衣。”這是南宋愛國詩人陸游,夜讀范成大出使金國時寫的日記《攬警錄》,見其中寫道,過相州時,“遺黎往往垂涕,指使人云:此中華佛國人也。老姬拜者尤多。”頗生感概,寫下了這首七絕。詩中以南宋初年宗澤、岳飛為代表,用一代名臣與一代名將被排擠迫害之事,抨擊南宋朝廷議和投降、偏居安隅的方針政策。沉痛之中,諷喻彌深。

宗澤:公卿有黨排宗澤,遺老不應知此恨

詩中提到的宗澤,可謂是敢赴國難、獨擎傾危、抗金復國的一代忠臣名將,宗澤字汝霖,婺州義烏人。他為人豪爽,素有大志。靖康之難中,宗澤初至磁州。磁州在戰火中已成廢城,宗澤亦不棄,聚民人,修城池,整軍械,募義勇,重整旗鼓,鎮守一方,捍衛中原。時金兵破真定,引兵南取慶源,自李固渡口渡河,擔心宗澤從其背後殺至,派數千騎攻取磁州城。宗澤披掛登城,指揮軍兵以神臂弓射退金兵,而後率軍追殺,斬殺金兵數百人,大破金兵於磁州城下。康王趙構嘉獎其軍功,詔拜副元帥,命宗澤起兵人援京城。宗澤建議,會兵於李固渡口,斷金兵退路,各路軍馬以為不可,宗澤便率所部獨赴李固渡口。在途中與金兵遭遇,宗澤指揮軍兵分兵夾擊,大破金兵。金兵敗後,分兵電駐。宗澤又遣精銳夜裝金兵,破三十餘寨。這時,康王開大元帥府,微召各路軍兵集會大名府。宗澤率部踏冰渡河,建議康王火速發兵派人投往京城。相州知州汪伯彥時得寵於康王,讒言宗澤計事不可行,又勸康王派宗澤先行人援,從而將宗澤排擠在大元帥府之外,使宗澤不得面見康王謀劃大計。

宗澤:公卿有黨排宗澤,遺老不應知此恨

靖康二年(1127年),宗澤進兵開德,與金兵十三戰皆勝。於是上書,勸康王下詔會兵京城,又以書道北道總管趙野、河東北路宣撫範訥、知興仁府曾合兵入援京城,三人懼畏金兵,不敢進兵,皆以宗澤為狂。宗澤無奈只得孤軍前進。兵至衛南,遇金兵主力,宗澤下令日:“今日退亦死,進亦死,我們一定要於死中求生,拼一死戰。”於是全軍上下,奮勇殺敵,無不以一當十,大敗金兵,殺敵數千,敵退十餘里。宗澤悉知金兵十倍於己,雖暫時敗退,但定會捲土重來,於是借夜幕掩護轉移了部隊。至夜,金兵果然反撲過來,但撲了一空,徒勞一場。從此金兵知宗澤用兵神出鬼沒,不敢輕動。不久,京城被攻破,金人虜徽欽二帝北還。宗澤尾道金兵,欲先截斷金兵歸路,迎回二帝。

宗澤:公卿有黨排宗澤,遺老不應知此恨

但恰於此時,張邦昌僭位,康王下詔,命移師京師,按甲觀變。侵入京師的計劃,就這樣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得以實現。康王於南京即位,是為高親。李舉薦宗澤知開封府,言“緩復舊都,非澤不可”。當時的開封,經兵質之後,已是千瘡百孔,外有金兵電於河上,鼓角之聲,日日相聞;城內兵民雜居,盜賊橫行。宗澤到任,先殺盜中之首惡,下令說:“為盜者,贓物無論多少,並以軍法處。”盜賦遂息。面後,宗澤又招降了擁眾七十萬的巨寇王善,以及開封周邊的流寬王再興、李費、王大郎等間地方平定。於是,宗澤上書請高宗回京,言說:“開封物價市場都恢復了往昔的景象,將士、農民、商人、土大夫,凡懷忠義之士,都著陛下回京請皇上回京以慰人心。”而高宗得到諜報說金人慾犯江斷,應駐準何,下說御稍定,浙,詔暫駐淮甸捍禦,稍定即還京闕。於是,宗澤於京城四周各派使者,“置版適,此身何屬”,“千截體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在收聯絡,統一指揮,又根據京城收復失地和保住皇位之間,趙構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後者。四周的地形地物,設立了二十四座營盤,沿城外沿河次序排開,使之相互照應,號為連珠;又與河東、河北據山憑水的忠義民兵的營條相聯絡,立約協同作戰。這樣一來,便營造了一個良好的抵抗金國氛圍,陝西、京東、京西各路軍馬也同意接受宗澤的指揮。抗金復國的條件準備充分之後,宗澤又上書,請高宗返回舊都,統領天下軍馬收復失地。他在上高條書中說:“隆下尚留南都,道路,以為勝下含宗廟、朝是,使社無依,生靈失所仰戴。陛下宜回注京,以慰元元之心。”

宗澤:公卿有黨排宗澤,遺老不應知此恨

然而,此時的宋高宗正在想方設法與金人議和,且不圖振作,只求偏安在江南立都,因而對宗澤的上書全不理睬。更有一班佞臣,如右什射黃潛普、汪伯彥等。身為率執之臣,卻不精忠報國,只勸高宗遷都江南,更言宗澤前後上書皆不合時宜,誣衊宗澤狂妄。更有甚者還控制朝政大權,指使宗澤的上書一律不得上報。因此,宗澤前後上書二十多次,猶如泥入大海,全無訊息。宗澤氣憤不過,便又寫了一封奏書,派兒子宗額一定要親自送給高宗。書日:“天下之事,見機而為,待時而動,則事無不成。今收復伊洛而金河,捍旅滑臺而敵國屢敗。河東、河北山又民,引傾舉理目望官兵之至。”

宗澤:公卿有黨排宗澤,遺老不應知此恨

以幾以時而富之,中興之兆可見,而金人滅亡之期可必,在陛下見機乘時而已到了這種苦苦相諫的地步,宋高宗才勉強答應“擇日還京”,實際上只是搪塞宗澤而已,而全無還京的誠意。就這樣,已逾古稀之年的老臣宗澤,憂憤成疾,狂發於背,臥倒病。眾將來探望他,宗澤矍然說道:“我是因為徽欽二帝蒙受恥辱,憂憤交加,才得的病。希望各位將領奮勇殺敵,光復大宋,我就是死了也無所遺憾。”眾將流著眼淚說:“一定拼死殺敵!”眾將離去後,宗澤長嘆地吟唱出杜甫《蜀相》中的名句:“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悵恨大業不成。

宗澤:公卿有黨排宗澤,遺老不應知此恨

第二天,風雨大作,天昏地暗,宗澤大呼“過河”,連呼三聲而卒。一代匡世忠臣、抗金名將,含恨離開了人世。陸游的詩句“公卿有黨排宗澤”,可以說是高度地概括了宗澤壯志難酬的人生遭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