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桔綠時

最是橙黃橘綠時

文:趙秀改

最是橙黃桔綠時

超市裡,人流量最大,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非水果區莫屬了。

單說蘋果,就佔據了好幾個攤位,有深紅色的花牛蘋果,緋紅色的紅富士,還有金色的黃金帥,還有更多的不知名的品種。這些蘋果不僅顏色鮮豔漂亮,而且味道香甜誘人。再說梨,有金黃水靈的雪梨,淺褐色的豐水梨,還有青中泛紅的小香梨等等。還有眼下的時令水果桔子,更是種類繁多,砂糖桔、蜜桔、蘆柑、臍橙、黃橙等等,這些桔子顏色大都呈鮮亮的橙色,但是還有一種桔子呈青色。此外,還有更多種類的水果,葡萄、香蕉、棗、柿子、石榴等等,除了這些常見的普通水果,南方的稀有水果在超市裡也是應有盡有。水果儼然成為超市的靈魂。

最是橙黃桔綠時

其實,說了那麼多的水果,今天最想說的是桔子。對桔子最初的印象是桔子罐頭。小時候,逢年過節走親戚,一包果子,一瓶罐頭,便代表了全部的禮節。說起“果子”,便不得不作個解釋。果子並不是水果,而是一些甜點心,有類似餃子造型的糖角,還有一根根粘著芝麻和糖的江米條,還有外甜內糯的一口酥等,這些果子一般是用黃色的草紙包裹,正面再放一個紅色的印有圖案的花紙,然後用細草繩紮起來。罐頭則是扁玻璃瓶裝的桔子罐頭或者菠蘿罐頭。其中,我最愛吃的當屬桔子罐頭。一小瓶的桔子罐頭,裡面最多也不過十幾瓣的桔子,和一些糖水,但在那時確是我們最想吃到的美食。逢上八月十五,父親會拿著菜刀的刀尖剜開金屬的瓶蓋,母親則是一手扶著罐頭瓶子,一手拿著小勺子,小心翼翼地給我們分一瓣一瓣的桔子,分完桔子,再把罐頭水一一倒到我們跟前的小碗裡。那一方小小的玻璃容器裡,始終裝著誘惑我們的饞蟲,那一瓣瓣橙色的桔子,成為我們小時候的渴望。

最是橙黃桔綠時

伯父在我們小時候種了很多水果,我們亦是把他奉做神一般的人物,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的的確確是拯救了我們的饞蟲。梨、桃子、柿子、核桃、棗、葡萄,單單這些果木裡沒有桔子。於是,我們便纏著伯父種桔子。他是先種了陳刺樹的,然後又不知跑了多少家,才從一家種有桔子樹的人家裡,剪來了桔樹枝,再嫁接到陳刺樹上。我們等啊等,盼啊盼,盼望了好幾年,嫁接的桔子終於結果實了。可是,那桔子的味道並不酸甜,而是酸澀,微苦,終是一股子陳刺蛋的味道。這不禁讓我想起那句: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真的是地域不同,味道也不一樣。後來,聽說那家的桔子雖然也結果實,但是味道也不太好吃的,怪不得北方很少有人家種橘子。

最是橙黃桔綠時

記得朱自清曾在《背影》裡描寫父親爬上月臺買橘子的片段: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場景那麼普通,那麼熟悉,又那麼親切感人。這不禁讓我想到了我的求學之路,以及我的母親。初中的時候,我的成績尚可,可是隻怪自己當時努力不夠,所以沒有考上自己理想的學校。因為不想復讀,所以面臨著即將輟學的境遇。可是,我的母親對我始終抱有希望,她不願我僅僅上個初中畢業。於是,母親揹著我,聯絡到了我的班主任老師,他給母親推薦了幾所學校讓我去上,都是中專性質的學校。後來,在母親的苦口婆心規勸下,我終於選擇了一所學費較為便宜的學校上中專,學了會計。因為學校離家較遠,大概幾百裡地。我去求學之後,母親依然不放心我,她會一聲不吭地輾轉坐車,從家裡來看我。有一次中午放學後,我吃過午飯正準備回宿舍,忽然在操場上看到了我的母親。她衣衫單薄,於秋風中,頭髮微微凌亂,兩手還提著兩個大袋子,微笑地向我走來。我先是一驚,後是眼眶一陣潮溼。原來母親是給我送厚衣服來了,而且還送了生活費和一些吃食。我問母親吃飯沒有,母親說是路上吃了東西的,可是她卻面色蒼白與倦意。當時,我只以為是母親坐車勞累。回到宿舍,母親陪我聊了一會天,下午我快要上課的時候,母親又要急著坐車回家,我也不敢挽留,怕耽誤母親回家的時間,因為中間還要轉車。晚上回到宿舍,開啟母親拿的吃食與同學分享時,才發現還有一兜桔子。母親知道我平時是不大喜歡吃桔子的,最多是吃桔子罐頭。可是,她怎麼還給我帶了桔子呢?

最是橙黃桔綠時

寒假的時候,我回到家裡。正好姐姐也在家,說起母親去學校看我。姐姐說,那次母親去看你,她給你說謊了,她早上坐的車,又到南陽轉車,然後去你學校,正好是中午,她根本沒有吃飯,怕你擔心,所以就說已經吃過飯了;而且母親還嚴重暈車,沒辦法,就買了一兜桔子來吃,以此來緩解暈車嘔吐。怪不得,那次的行李裡面居然有一兜桔子。聽完了姐姐的話,我再也抑制不住了,忽然淚流滿面。時至今日,每每看到桔子,每每想起母親去看我的那個畫面,都令我難以自己,不能忘懷。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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