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作者喜歡你真實面目的人獨家原創，未經允許禁止轉載

孔學與儒學且不說孔子死後“儒分為八”的記載是否可靠，在戰國時代，自稱孔學的真正繼承者的，至少有孟軻和荀況學派，則是確鑿的事實。“原儒”公案“儒”的起源問題，涉及號稱中國傳統文化表徵的“儒學”或“儒教”的由來，尤其涉及現存文化傳統是否以孔子為源頭，當然備受所有領域的學者關注。本來，孔子以前有沒有“儒”？換句話說，“儒”是否孔子的特創？

儒學 繪圖

經過歷代學者的研究，都傾向於認定在孔子以前，諸夏早有這類人物和教派在活動。豈料時至晚清，它又越來越成問題。渴望充當“孔教”的馬丁·路德的康有為，在戊戌維新前夜，集萬木草堂眾門徒之力，趕製出一部《孔子改制考》。曾被梁啟超形容成“火山大噴火”的這部書，不論是否也屬剽襲自廖平的手稿， 但康有為在書中生吞活剝改革中的原教旨主義，宣稱孔子以前中國沒有真實的歷史。

孔教 繪圖

中國輝煌的古代文明都從孔子“創儒”和“創儒教改制”開始，如此等等大膽又武斷的觀點，卻給以後百年的中國傳統文化與文明起源的研究，製造了長期的爭訟。章太炎便是20世紀全面迴應康有為的政論史論的第一人。倘說他曾對 “詆孔”起過先驅作用的《訂孔》《論諸子學》諸篇，針對康學的批判還有政治意氣的話，論證“儒”的概念，不僅在孔子以前已出現，並且概念的本身也隨著歷史而變異：“儒之名於古通為術士，於今專為師氏之守。”

古代文明

時過四分之一世紀，康有為已死，章太炎還活著。兩人在清末關於儒的起源的爭論，影響卻似乎逆轉。《古史辨》重張康有為的遺幟，比康學“疑古”更勇。仍在上海、蘇州收徒講學的章太炎，卻被多數新進學者看作活古董。沒想到原來與錢玄同一起被學界認作“古史辨”運動的權首的胡適，卻轉而“信古”了，在之前發表的《說儒》，肯定章太炎的《原儒》“在當時真有開山之功”。

古史辨

見於《說儒》開篇的這段話，令人難以相信其作者曾撰文批判章太炎《論諸子學》因襲“諸子出於王官說”是泥古；也令人難以相信其作者曾疑古。此文儘管沒有提及《孔子改制考》，沒有提及康有為的“上古茫昧無稽”“孔子創儒改制”等見解，卻是對於《古史辨》的史論指南予以否定的又一表徵。它的發表，對於時已支絀為難的《古史辨》，不啻是又一記重拳。

諸子百家 繪圖

胡適怎麼會由駁章而頌章？怎麼會由支援“疑古”轉而批評“疑古”？至今有關胡適的傳記研究，似都沒有給出令人信服的歷史說明。這且不去說它。有一點似無可疑，即胡適寫《說儒》，如同章太炎寫《原儒》一樣，從考證的方法到材料的別擇，都沒有超出清代漢學文獻研究的傳統。雖然殷商史已由甲骨ト辭的發現和研究 而走出傳說時代，但他們考證“儒”的古義，還是從文獻到文獻這給他們不久便名列為“原儒”公案的共同被告。

甲骨ト辭

留下的口實《胡適論學近著》的自序曾說：

“《說儒》一篇提出中國古代學術文化史的一個新鮮看法，我自信這一個看法，將來大概可以漸漸得著史學家的承認，雖然眼前還有不少懷疑的評論。”

看來末一句但書，並非胡適預留退步。因為海內外前三十年關於甲骨ト辭的輯 集和研究，很可能得到殷墟考古的推動，出現更大突破。顯然意識到《古史辨》式的疑古方法過於片面的胡適，是否暗寓一種希望，期待他的文獻考證結論，有朝一日也能得到史學家用二重證據法給出印證呢？

參考資料

·《孔子改制考》

·《原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