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秦始皇燒了哪些書、坑了多少儒,到今天也沒有一個準確答案。如果把秦朝死刑犯按照職業來劃分比較,儒生被殺的人數肯定是最少的,被收繳的書籍,當然也遠不及乾隆編纂《四庫全書》禁燬的十分之一。

但是作為秦始皇的主要“暴政”,焚書坑儒一直被很多儒生掛在嘴邊寫在紙上,一片呼天搶地之戰,卻不知這完全是哭錯了墳頭——那些被殺的根本就不是純粹的儒生。

焚書坑儒被無限放大,甚至還有人考證出這樣的事情秦始皇至少幹了兩次:第一次眾所周知,第二次是秦始皇在焚書坑儒之後,又處心積慮種了一些香瓜,等到香瓜成熟,就把七百個想要吃瓜的儒生騙進山谷,一次性給埋掉了。

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這種見諸史料的傳說,讓我們想起了《潛伏》中謝若林的一句經典名言:“我賣西瓜你嫌貴,你就殺我呀?”

這種只有在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事情,秦始皇居然提前兩千多年就做過了,這是搞笑還是抹黑?這個問題,還真值得咱們今天好好聊一聊。

首先一點我們要知道,秦始皇在山谷中種的肯定不是西瓜,因為那時候西瓜還在非洲沙漠裡野生呢,而香瓜在中原的栽培歷史至少有三千年了,《詩經》中就有“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中田有廬,疆場有瓜,是剝是菹,獻之皇祖”的描述。出土文物也可以作證:辛追夫人和海昏侯劉賀,生前就沒少吃香瓜。

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秦始皇時期有香瓜而無西瓜,這一點可以肯定。秦始皇有沒有焚書坑儒?那可就難說了。

如果我們看《史記》和《漢書》的“儒林傳”,肯定會得知道秦始皇究竟埋了些神馬玩意兒,因為這兩本正史都明確記載了秦始皇埋掉的是術士而非儒生,或者說不是純粹的儒生——他們替徐福、盧生那樣的江湖騙子吹喇叭抬轎子,是一定要被孔老夫子逐出師門的:“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整天神神叨叨,已經不配位列儒林了!”

《史記·卷一百二十一·儒林列傳》和《漢書·卷八十八·儒林傳》的記載分別是這樣的:“

及至秦之季世,焚詩書,阬術士,六學從此缺焉。”“及至秦始皇兼天下,燔《詩》、《書》,殺術士,六學從此缺矣。”

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秦始皇“焚書坑儒”被系列性提出,還是拜某位與汾陽王同宗的大家所賜,該大家對傳統文化好像有著刻骨仇恨,他不但主張挖掘所有古墓,還把古人批了個遍(寫了個《十批判書》),以至於有人不得不寫詩規勸:“勸君少罵秦始皇,焚坑事業要商量。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原詩八句,咱們只看跟“焚書坑儒”有關的四句)”

十批是不是好文章,我們看看他批的十個物件知道了:孔墨、儒家八派、稷下黃老、莊子、荀子、名辯思潮、前期法家、韓非子、呂不韋與秦王政。

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一杆子打翻所有先哲,也就是有骨氣的文人才敢這麼幹,雖然被規勸後收斂了很多,但是“焚書坑儒”這個說法卻流傳開來,一些人還引經據典地提出:秦始皇焚書坑儒的事情不止做了一次,第一次埋了四百六十人,第二次埋了七百吃瓜儒生——“吃瓜”不是梗,那些儒生確實是因為要吃瓜而被秦始皇埋了!

秦始皇第一次埋了多少背棄儒家思想的儒生,連司馬遷也不知道,所以他在《史記·卷六·秦始皇本紀》中只好語焉不詳:

“使御史悉案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阬之咸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

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秦始皇嬴政一輩子就辦了這麼一樁跟儒家有關的大案要案,卻只殺掉了四百六十個自認有罪和被舉報有罪的人,而且是經過司法部門審理後宣判的。

一次性幹掉四百六十個儒生,這個數字放在今天是不小,但是在當年,無論是跟天下儒生數量相比,還是跟誤入歧途的儒生數量相比,都不過是九牛一毛——把兩千多年後拿黑錢的成千上萬專家排頭砍去,或許有那麼一兩個冤枉的,但要是隔一個殺一個,肯定有很多漏網的。

秦始皇時期的儒生被術士們忽悠得昏了頭,不但忘記了孔老夫子的教導,甚至連自己是儒生還是術士都分不清了,這樣的“儒生”,當然是可殺不可留,而且是殺得少了,這才有了《史記正義》中這樣一段不靠譜的文字:

“今新豐縣溫湯之處號愍儒鄉。溫湯西南三里有馬谷,谷之西岸有阬,古相傳以為秦阬儒處也。”

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看見了吧?這就是“史學家”的本色——把傳說的故事一本正經寫進史料,並且編得有鼻子有眼:

“秦既焚書,恐天下不從所改更法,而諸生到者拜為郎,前後七百人,乃密種瓜於驪山陵谷中溫處,瓜實成,詔博士諸生說之。人言不同,乃令就視。為伏機,諸生賢儒皆至焉,方相難不決,因發機,從上填之以土,皆壓,終乃無聲。” 

這件秦始皇坑殺“吃瓜儒生”的事情發生在什麼時間,那自然是無法考證的,這就跟某不圓的日記裡的手機看著像從回收站拍的一樣,不管有多不靠譜,總是有人願意相信的——只有相信,才有錢賺。

雖然“秦始皇種瓜殺七百儒生”這故事編得很“圓滿”,但是這裡面卻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秦始皇要殺區區七百人,還用費勁巴力在山谷中種一片香瓜嗎?

焚書坑儒之後,秦始皇在山谷中種香瓜,瓜熟後又把七百儒生埋在了瓜園?

能種瓜的山谷,肯定不會是窄窄的兩山夾一溝,因為不管是香瓜還是西瓜(秦朝沒有西瓜),不見陽光都是不行的,這麼寬一條山谷,從上面填土埋人,豈不是要動用十萬大軍?

這個故事雖然被廣泛流傳,但是睿智的讀者諸君肯定能看出其中不止三五處漏洞,就是愚鈍如筆者,也不禁產生這樣的疑問:且不論那些儒生該不該埋,只為了埋幾百個儒生,就糟蹋了那麼好大一片香瓜園,秦始皇不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