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往事,濃濃的回憶

泡一杯熱茶,坐在臨窗的電腦前,窗外的雨聲“滴答!滴答!”,平穩舒緩地如同一首催眠曲,薄如蟬翼的陰雲遮擋不住春季的陽光,即使雨天,天空也似過濾過似的明朗,透過窗子,看到被雨打溼的斑駁樓房才知雨也不小。

路上行人肯定少,無事的雨天,家裡最溫暖。

雨中往事,濃濃的回憶

我綴一口熱茶,思緒穿越時間隧道,奔赴到四十多年前的雨天。雨大,但時停時下,鄉村泥濘的路上就我們三個小夥伴,土製的布鞋,滿腳是泥,走一會,就要從路邊的小樹上,折一枝樹枝刮一刮鞋底,要不然鞋底上的泥就會生生地把鞋從腳上脫掉,我們要幹一件大事,去其中一位的外婆家。那時候,親戚不超過方圓十里地,外婆也就在五里外的鄰村,腳是唯一的交通工具,我們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孩子們走路就是玩,打打鬧鬧成了一種樂趣,無懼風雨,不怕寒冷。還好,去時,間歇停著的雨未曾淋溼我們,要不然外婆該心疼到什麼樣子。外婆是慈祥的,咧著沒牙的嘴,皺紋從眼角拉到了腦後,眯著眼看著我們,滿臉的摺子裡透著愛戀,顛著小腳,歡喜的碎步跑前跑後,翻箱倒櫃傾其所有,拿出了一把餅乾給我們,一人一份,不偏不向。

我自小沒見過外婆,記憶中“外婆”二字的印象,模模糊糊地好像在外婆三年祭奠的時候,我走在拜祭外婆墳墓的路上。稍大,母親又告訴我,外婆去世的時候,拉著母親的手說:“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你愛人不在跟前,孩子又小……”聽的時候,我想哭。母親又說:“其實你外婆不是你的親外婆,我三歲就沒了母親,但你外婆對我特別好……”母親說的時候,我聽到了言語後的悲慼,憂傷的眼神裡看到了母親歷經風霜後的堅強,我才明白母親把她失去母愛的愛加倍奉還給了我們幾個子女,不讓我們受一絲委屈。母親自小失去母愛是真痛,我沒有外婆的呵護是愛的殘缺。所以多年來,外婆的愛就停留在黑色衣褲,扎著褲腳,粗糙的雙手捧著餅乾,笑眯眯的形象上。但那是別人的外婆,而我的心卻因為餅乾而跟她貼的更近。

我們要走了,外婆十萬分不放心,望著陰沉沉的天空,滿嘴裡都是擔心,來回走了幾個來回,外婆從裡屋拿出了一把油紙傘。當時的油紙傘不亞於現在的賓士車,但它終是抵不過外婆深深的愛。我們三個眼睛都亮了,搶著去接油紙傘,一轉身就消失在風雨中,生怕家裡大人會阻擋,幼小的心裡根本不會顧及外婆站在風中凝望的身影。到我聽到侃侃的一首歌《老家》,“那年我離開老家,天空中有雨在下。肩上的揹包沉沉的啊,裝滿外婆的牽掛。我看到她眼中有淚花,風中飛著她的白髮。拉著我手啊緊緊的,還有說不完的話……老廣播還在咿咿呀呀,可我再也見不著她……腳步走遍海角天涯,心兒卻繫著她。”我的心就會揪的生疼,體會到外婆當時的心境,淚如雨下。

淅瀝瀝的雨在下,油紙傘成了我們的玩具

雨中往事,濃濃的回憶

,黃色的木質手柄,黃色的油紙傘面,我們並不用它太遮雨,三個人也不能夠遮完全,你拿一會,它來搶,轉著手柄,雨水就會順著傘面四處飛濺,渾然不顧渾身已經淋得溼透,打鬧著,嬉笑著,鄉村的小路上灑落了滿地的歡笑聲,無憂無慮的童年被擁有一柄油紙傘幸福著。及至我讀到戴望舒的《雨巷》,“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我就會想到那柄油紙傘,想起我童年的兩個夥伴,不知他們如今過的怎麼樣……。我同樣,會期待著油紙傘下散發著丁香一樣芬芳的姑娘從我的身旁飄過,收穫著丁香一樣芬芳的愛情。好在,妻賢家和睦,女兒初長成,這是不是得益於那柄發黃的油紙傘帶來的好運呢。

腳下睡著的狗翻了個身,我寫東西,它陪著,窗外雨還在下,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另一個畫面。

村子中間寬敞的馬路,北高南低,直溜溜的對著北邊的學校。小時候,心目中它是威武地,方圓十里地也就是我們學校氣派。還是雨天,似乎更大,我們每個人披著當時僅有的雨具,農村施過肥用完的塑膠袋子,對摺後戴在頭上,雙手拽著袋子下邊的兩個角,不至於被風吹走。物質匱乏的年代,我們農村孩子小時候的雨具僅有此,忽而有誰披一個新袋子,大家就會圍過來欣賞,眼羨的恨不能據為己有,學校的路上灑滿了三三兩兩頑皮的披著袋子的孩子。學校一到三年級是土砌的課桌,每人從家裡拿一小低板凳,三年級到七年級課桌就是木製的,板凳則要從家裡拿高凳子。雨中的校園綠樹掩映,書聲琅琅,我僅在那裡上過三年,收穫的卻是整個童年的幸福,我時常在夢裡爬在那土課桌上醒來。如今,據說校園已不在,房子還在。斗轉星移,物是人非,童年的記憶卻仍留在那裡,是需要到那裡走走了。

小雨淅淅瀝瀝,村裡的孩子們是

雨中往事,濃濃的回憶

不需要休息的,光腳在積水的土路上跑來跑去,大人也不管,身體也結實,雨淋風吹從不得病,條件稍好一點家庭的孩子,忽有人,穿著父母的雨鞋在雨地裡序列,一抬腳,“撲通!撲通!”地響,腳拖著鞋,現在看來很是滑稽,但當時卻是得意洋洋,我們圍著他左右觀看,嘖嘖稱讚。我的第一雙雨鞋就是母親的,光滑發亮的黑色鞋面,末過腳踝剛到小腿肚子。母親一直捨不得穿,記得第一次我穿的時候,還是下雨天要去外村幹什麼,母親覺得我好像長大了,腳也能撐起鞋了,就讓給了我,我穿在腳上,有點大,但感覺良好,一路上只嫌路上行人太少,天晴的時候也捨不得脫下。母親縱容我,雨鞋從此就是我的了,那時候,我天天盼著下雨,腳也配合著雨鞋,慢慢地長大,印象中最後雨鞋很跟腳,但不記得什麼時候把雨鞋丟棄了,但母親的那份愛一直暖暖的。

現在雨天,人們已不需要穿雨鞋了,水泥路面連線著四面八方,路上行人各式各樣的鞋子漂亮、美觀,我總是懷念母親的雨鞋,它帶給我的快樂遠不能表述。

週末的雨,打在花紅柳綠的大地,一天不出門,我把幸福交給了回憶,打理一下,明天天氣預報是個豔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