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月，韭菜的味道

春二月，東風送暖，殘雪初銷，春意融融。又到了吃韭菜的最好時節，菜地裡韭菜芽一簇簇，頂著滿頭青絲破土而出，青蔥一片，長勢喜人。頭茬的韭菜特別鮮嫩，入鍋隨意翻炒兩下即熟，味道柔滑鮮美，十分美味。

韭菜葉綠如翡翠，花色潔白如玉，是一種好看又好吃的蔬菜。近代學者梁啟超，大概是很愛韭菜之人，有詩為證：“韭菜花開心一枝，花正黃時葉正肥。願郎摘花連葉摘，到死心頭不肯離。”他把韭菜花比作及笄之年，待字閨中的少女，希望遇到一位有情郎，包容自己、呵護自己，傾心相愛，白頭偕老。

韭菜青蔥秀麗，天生麗質，紮根瘠土，忍霜耐寒。花開白色，花香淡雅，蜜蜂愛採。韭葉嫩滑微辛，甘鮮肥美，愛吃的人很多。小時候，家中突然來了客人，來不及去買菜，主人家就會到屋後的菜園，隨手割把韭菜，到雞窩裡摸個雞蛋，不多一會兒，一盤韭菜炒雞蛋就上桌了。顏值高，味道鮮，看上去金黃翠綠，璀璨生輝，以之待客，決不算怠慢客人。

韭菜是一種懶人菜，種韭菜幾乎毫不費力，可以盡享田園之樂。春秋之際，選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一包韭菜籽，一小塊平整地，隨意撒下去，給它澆點水，隨便施點肥，幾天的功夫，韭菜就會長出嫩綠肥美的幼苗，韭苗不停竄高，直到長得青青壯壯，成為你盤中的美味佳餚。

不願費力撒種分株的，也可以從別處移來初長成的種苗， “得

瑕

分畦秧韭菜，趁晴樊圃樹棠梨。”種下之後，沒事拔拔草，基本就不用管它，用不了多久，再去看它，你就會發現，韭菜地已經像塊綠茸茸的地毯，長得密密匝匝，青青翠翠，歡天喜地地迎接著你了。

想吃的時候，拿剪刀剪、或者用鐮刀割上一把就好，可以不傷及它的根部。我小時候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奶奶一手拎著小竹籃，一手拉著我，去菜地裡割韭菜。小時候家裡人多，菜地又遠，奶奶每次割韭菜，都要裝滿滿一籃子。有時候走到路上，遇到她的老姐妹，也會隨手送上幾把。

韭菜的繁殖力極強，別擔心割了這茬，就沒有了下茬。我小時候覺得特別神奇，剛割過的韭菜地，過兩天再去，很快又是一片嫩綠青翠了。韭菜地就像傳說中的聚寶盆一樣，食之不盡，割之不竭， “一代新茬除舊去，茬茬代代有豐收”。韭菜越割長勢越好，“割茬韭菜催長勢，猶似烘爐滅又燒。”割過的韭菜，會刺激生長素分泌，頂端優勢明顯，彷彿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韭菜割回來摘洗乾淨，下鍋翻炒兩分鐘就熟了。“一畦韭菜莫攀蘭，佐酒翻羹席上餐。割棄由君無有悔，短長自在給人看。絲絛條條綠汪汪，又炒雞蛋又燒湯。老來花做韭菜醬，舒心爽口味飄香。”韭菜做菜，無論是放點蒜泥清炒，還是用它炒雞蛋，或是打雞蛋湯，都是很清鮮嫩滑的美味。

韭菜花

作

成的醬料更是下飯神器，記得有一年《舌尖上的中國》還介紹過韭菜醬的做法。韭菜還有一種吃法，是晾乾了與黃豆一起用鹽醃製，裝在玻璃器皿裡，充當調味料，或是用以佐餐下酒，都很鹹鮮美味，十分可口。

韭菜的吃法這麼多，剁碎了包餃子大概是最好吃的做法。無論是搭配豬肉還是搭配雞蛋的韭菜餡餃子，都鮮美異常。韭菜餃子最美味的當然是它的餡料。記得當年，母親用煉好的豬油渣，搭配炒麵和雞蛋，拌上剁碎的韭菜末製成的餃子餡，味道堪稱一絕。那時家裡的親朋好友，只要吃上一次母親包的韭菜雞蛋餡的餃子，就再也也忘不了，有事沒事就會過來蹭蹭飯。

韭菜如果一次割多了吃不完，也不要緊。把它洗乾淨後放在外面陰乾，晚上拿它來包韭菜盒子。擀好的麵皮，拿大碗比著劃成切成薄薄的大圓餅，拿炒好的雞蛋拌著剁碎的韭菜作成餡料，用切好的麵餅包成手掌大小的月牙形的薄餅，在鐵鍋裡兩面烙得金黃，就可以開吃了。韭菜盒子外皮焦脆，內裡嫩滑多汁，咬一口香氣四溢。在童年的記憶裡，韭菜盒子是多麼美味呀，我一頓就能吃兩三個。